这晚深夜,她在chuáng榻上辗转一番,注意到日月阁内静悄悄的,想着展俞锦该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从chuáng板底下掏出一个小小的油包。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的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仲冉夏又警惕地左右张望,门窗都锁好了,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安心地翻开了小册子。
当初展俞锦把“芙蓉帐”给她时,以防万一,她又重新誊写了一本,偷偷藏下。
昨天从明远后背窥视到的心法,仲冉夏生怕忘记,早早便记在纸上,贴身藏好。这会也拿了出来,仔细对照。
同源的武功,总是有迹可循。可惜她左右也只看过钟管家送给自己的心法,拿着纸片瞧了半天也没能确定这是不是“芙蓉帐”的最后一节。
看怕,天凌府中除了展俞锦,无人知晓。
仲冉夏皱了皱鼻子,或者她可以找明远试一试?
小和尚的武功造诣远在她之上,人品又信得过,这本册子送给他看看倒是可行。
夜黑风高,最适合掩人耳目办事了。
仲冉夏把册子塞到怀里,用枕头放在被子里装作有人沉睡的模样。推开门,脚下一点便一跃而去。
轻飘飘地落在木风阁的院内,她忍不住默默夸了自己一番。这才几天就能运用自如,果然她的资质还是很不错的。
这次依旧从木窗中闪身进了房间,仲冉夏一落地,明远便警醒地握刀坐起,见是他,又脸红了。
“女施主深夜前来,究竟……”
小和尚将外袍胡乱套在身上,匆匆忙忙的险些把衣衫给扯破了。
仲冉夏怕吓着他,隔着好些距离把册子递了过去:“我刚得了一本秘籍,不知最后一部分是否为书中缺失的,便来请教小师傅。”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线道:“此事重大,望小师傅守口如瓶。”
明远双手合什,诚然道:“女施主放心,小僧可以发誓,不会向外人泄露半分。”
他伸手接过册子,一页一页仔细翻看,又将纸片的心法默念了几遍,方才开口道:“女施主,这确实是同源心法。”
小和尚双眼微亮,语气颇为赞叹:“小僧第一次看见如此jīng妙的心法,不知是何人所创?”
仲冉夏压根不清楚,含糊地答道:“一位世外高人,已经过世许多年了。”
“如此,可惜了。”明远低叹一声,将册子阖上,jiāo还给她:“若是能当面见见这位大师,指点一二,想必是人间乐事。”
仲冉夏知道小和尚是武痴,必然是有些惋惜和失望的,便低声安抚道:“生老病死,因果循环,这不是佛家的jīng髓么?小师傅不必介怀,这位高人能为世人留下如此一本心法,也算是功德圆满。”
“女施主所言极是,”明远轻念一句“阿尼陀佛”,微微颔首。
“今夜有劳小师傅了,”仲冉夏看着天边略显发白,没想到这一晚便要过去了:“早上我不去前院了,小师傅也好生歇息一日吧。”
说罢,她朝明远笑了笑,身影自窗口掠去。
望见仲冉夏转眼消失在视野中,明远被她这一打扰,已是再也睡不着了,索xing起身点亮了烛灯,取出一本经书。
许久,第一缕阳光从窗棂中渗入,小和尚回过神,垂眼看见手中的经书,始终未曾翻过一页……
仲冉夏悄然无息地回到房间,心满意足地睡了个饱,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囫囵吞枣地把疑似午餐的早饭塞进肚子,就迫不及待地翻开“芙蓉帐”的第一页细细研读。
她禁不住点头,果真如小和尚所说,相当jīng妙。
仲冉夏撇撇嘴,就是jīng妙得让她看得莫名其妙,似懂非懂的。
好吧,她承认。以前钟管家所教的xué位早就忘得七七八八,天知道这百会xué在哪里,膻中xué又在哪里?
不是没想过再去找明远仔细询问,但仲冉夏又担心她去木风阁过于频密,会让展俞锦发现端倪。只得绞尽脑汁,愣是一点一点开始把学过的xué位慢慢回想起来。
整整三天,她将自己反锁在房内,硬是记起了三四成,愁得茶饭不思,jīng神不济。
仲冉夏捧着册子,感动得泪汪汪:好歹她终于是看懂第一页了,可喜可贺。接下来就要简单得多了,毕竟万事开头难……
不能不说,她还是挺有阿Qjīng神的,相当乐观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