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之倦倚西风夜已昏_作者:薄幸欢颜(24)

  “楚殇?”皇帝笑得有些玩味,“你倒是还念着他?”

  我心中一阵刺痛,从容道:“皇上多虑了,要是还念着,如今早就一命呜呼,哪里还能在太后跟前伺候?”

  “那是为什么?”皇帝笑道,“朕可晓得,你前些日子在司仪监痛骂荣华夫人。傻妮子,跟朕说说,她怎么你了?”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听皇帝的意思,他是晓得叶海花就是卡门,一个风尘女子嫁入永乐侯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竟是还赐予正一品荣华夫人的诰命?他是想拉拢云家还是什么?况且,这人问的,看似好像是怕我受什么委屈,但傻子都听得出来是来质问我为何rǔ骂叶海花。这么维护她?看来昔年包下叶海花的,恐怕不是寂惊云呢……

  我想通这些,便笑道:“皇上以为是什么?不过是因为一位故人,皇上可好不厚道,老祖宗分明是遣退了所有人的,皇上竟然听壁脚?”

  他目光一滞,威慑已露了出来,我顿时头疼,低头不语。皇帝轻笑道:“朕可没有,分明是你的声音太大了。又是哭又是笑的……”

  我不置可否撇撇嘴:“原也没有什么。争执谁都会起,臣女不喜欢嫂嫂也不是为了那个人。”

  “是么?”皇帝带着玩味和怀疑,又恢复平常的慵懒,“那始终是你嫂嫂。”

  我心中冷哼,何必这么袒护她?以为谁看不出来么?面上仍是笑嘻嘻的:“臣女谨记皇上教诲。”

  皇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这丫头,诚心要骗朕是么?”

  “骗皇上?臣女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道,“皇上是九五之尊,骗了皇上要杀头的。”

  皇帝“唔”了一声,抬头静静看着随风而下的落叶。我竟是觉得他有些落寞,又觉得这念头可笑,便不再想了。

  “你方才念的是什么?”

  “一句诗罢了。”我淡淡道。

  “再给朕念一句罢,就与方才那句相似的。”皇帝似乎看落叶入了迷,连眼睛也不见动一下。

  不知是否是因为秋日气氛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伤感气息笼罩,只是威严不减。

  我细细思量片刻,慢慢道: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dòng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糙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我一口气念了这么多,皇帝转头看我,懒懒笑道:“这就是你的一句?傻妮子是想郎君了?朕与你指婚可好?”

  我gān笑几声:“皇上想多了,臣女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传说。”我可不敢说我是背的,他要是反问我一句原作者是谁,我只怕要从三皇五帝一直给他讲到二十一世纪。

  “你也有什么传说?”他慵懒的语气,却用了一个“也”字。若是我之前的假设成立,那么不知道叶海花给他讲过多少。当下笑道:“不晓得皇上听过么?关于湘夫人。”

  他不语,只是静静看我,我笑道:“湘夫人为帝尧之女,故称帝子。湘君企待湘夫人而不至,产生的思慕哀怨之qíng。”说至此,我又缓缓吟道: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chuī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dòng庭。

  薜荔柏佤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