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袁秋华颤着声儿应道,心头一阵翻江倒海,好半晌,她方才咬了咬牙,急出了泪来,膝盖一弯便跪伏在地,哭诉道,“回皇上!给西域波斯猫喂shòu药的人是黎妃娘娘!那日枫叶林中引波斯猫发难的,亦是黎妃娘娘!她着斜阳居的内监偷了田选侍的衣裙,那衣裙上头沾着人的味儿,这才骗过了那猫儿……田选侍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晓得,她是无辜的,是被黎妃陷害的!”
话音方落,一室之内静如死水。
南泱垂着头立在一旁,冷汗早已将背上的衣衫尽数打湿。
万皓冉合着的眸子缓缓挣了开,眼眸之中霎时浮起一丝yīn骛,容色极冷,他身子微动,一阵衣衫窸窣的声响过后,便立起了身子。
云靴及地的声音渐行渐近,袁秋华吓得抖如糠筛,忽地便听闻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极是冷肃的男子声线,“抬起头来。”
“……”她不敢违令,便缓缓抬起了头,盈满泪水的眸子望向那双森冷如冰的眸子。
“……”万皓冉居高临下,声音极冷,“你既早已晓得,为何如今才说出实qíng?”
“臣、臣妾一时鬼迷了心窍,被黎妃妖言所获……”袁秋华一味地流泪,悲戚道,“臣妾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愿皇上能还田选侍一个清白……”
“你同黎妃竟敢愚弄朕?”万皓冉yīn骛的眼眸半眯,声音极轻,却透着森森寒意。
“皇上……”
袁宝林的一番话还未出口,便觉一道劲风拂来,左颊传来一阵剧痛,她被那极大的力道打得跌坐在地上,口角破了皮,却仍是捂着脸不住地哭着。
南泱心头挂念着田晨曦,自然焦急万分,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江路德的声音却从外头传了进来——
“皇上,奴才有事起奏!”
万皓冉一把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扫到地上摔得粉碎,额角青筋bào起,已是怒不可遏,喝道,“那就给朕滚进来!”
江路德这才跌跌撞撞地进了议事厅,跪伏在地上满头的汗,抖着声儿道,“启禀皇上,田选侍在斜阳居中——削发为尼了。”
脑中紧绷了多日的弦,在刹那间被扯断。
南泱怔怔地微张着口,只觉脑子里头瞬时一片空白,“嗡”,顿觉身子一软便失去了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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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离伤
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飞快地掠过。
一切都如同浮光掠影,她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只隐约记得皇帝的盛怒,袁秋华的哭诉,还有江路德的那一句——“田选侍在斜阳居中,削发为尼了。”
“不——”
南泱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了身子,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得粘腻,抬眼一番打望,却见自己已在兰陵宫的寝殿里头。
听见了里头传来的惊呼,明溪一撩帷帐便疾步走了进来,见南泱面容漠然微怔,抿了抿唇,朝她走近几步,试探着道,“娘娘?”
忽地,广陵宫的记忆如cháo水一般回涌上心头,她只觉心中升起一股痛楚,痛得她几乎要死去一般——方才种种,竟然并不是梦!
“明溪,”她心头一急,赤红着双目望着明溪,问道,“晨曦呢?你们田主子呢?”
“回娘娘……”明溪移开她的目光,眼底泛起红来,声音有些低哑,沉道,“田主子自然是在斜阳居里头。”
“我要去看看她。”南泱咬着唇,包着泪硬是不让流出,一掀锦被便下了chuáng,脚下的步子急匆匆往宫门的方向走。
谁料明溪却是一把将她的双臂捉住,眸子里头的泪意再也忍不住,膝盖一弯便跪伏在地,声音竟已是哽咽不已,“娘娘您别去了,田主子将头发都剪了,向皇上请旨出宫,即日便去昭慈寺清修聊度余生,皇上本是不允要去见她,可田主子心意已决又以死相迫,皇上也无可奈何……方才江路德去传了旨意,说是皇上已经准了田主子出宫为尼。”
“你说什么?”她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娘娘……”明溪流泪唤她,双臂死死地扶着她虚软的身子。
眼中的泪如决堤一般顺着面颊滑落,那股剜心般的感受重重袭来,痛得她几yù死去,南泱的声音出口,已是泣不成声,“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了啊晨曦!你为何不愿等我,我说过要救你,你为何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