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明溪心头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喉咙里卖着什么药,自是颇为忧心忡忡。
而南泱心头亦是忧心忡忡的,今日已是初七,距离那人的生辰已然是近得很了,她若要将自己的计划实施得完美无缺,那还真是得费费气力——
要诤妃沉不住气,亲自开口让莲才人献艺的法子只有一个。
只要万皓冉生辰当日,有人的技艺能惊才绝艳,诤妃必然心生不甘,而照着明溪的说法,那诤妃娘娘除了一张脸蛋儿生得漂亮外,没什么别的长处,那时,她也便只能让莲才人为她争口气了。
“明溪,”南泱沉吟半晌,忽地开口,道,“我记得,你从前曾与我道,我失忆之前,是个使剑的好手?”
“嗯。”明溪颔首,虽说不大明白她为何作此一问,却仍是回道,“娘娘过去还没嫁给皇上之前,时常在府上同奴婢练剑,奴婢每回连你的五招都接不上呢。”
“哦?”听了这番话,南泱的双眸噌地一亮,脚下的步子也立时顿住,她回过头,望向明溪,面露喜色,“这么说,你也是个练家子?”
“娘娘说笑了。”明溪尴尬一笑,羞赧道,“奴婢自小伺候娘娘,那点功夫也都是娘娘你教的,奴婢学艺不jīng,至今也不过花拳绣腿。”
南泱忽地伸出手,一把握住明溪的双手,双眸诚挚,恳切道,“明溪,我有一计,只是需要你助我。”
“娘娘言重了,有什么事qíng,你吩咐便是,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明溪双眸一动,语气略微激动道。
“我如今将过去的种种都忘了个gān净,连使剑的招式也忘了,”南泱的面上神qíng有些复杂,沉声道,“我要你在十日之内,教我一些剑招。”
“……”明溪闻言,双眉不自觉地蹙起,道,“娘娘,你如今只是失忆忘了招式,过去十几年的功夫底子还在,十日之内重拾剑招并非难事。只是……你如今在这皇宫里,学剑招作甚?”
“今次,那个皇帝的生辰,我也预备在众人跟前献丑一番,为他一舞——”南泱的眸子一动,缓声道。
“一舞?”明溪一脸愕然。
“剑舞。”她淡淡一笑,眉眼间神采飞扬。
连着几日,织锦宫的大门都紧闭着。
南泱每日早起,跟着明溪练剑,近来效果颇为显著,对此,南泱心头自是分外欢喜庆幸——
幸而这个前皇后过去数年的辛勤,虽说自己没什么武功底子,但这副身躯的筋骨极好,机理间亦是很为有力,明溪又是格外悉心耐心地教导,几日下来,她这个纯外行却也是算得学有所成了。
加之她姚敏敏是个艺人,自小便在少年宫上舞蹈课,舞蹈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是以,花点心思将一种舞蹈动作同剑招融合之后,南泱如今也能将一套剑舞舞上完全了。
对此,明溪亦是分外欣欣然。
然而,舞剑时候如何妆容,却又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照着南泱看来,这套剑舞英姿飒慡gān净利落,寻常的装束都不大适合,是以,她复又愁上了另一桩事。
chūn末时分的清晨,尚有一丝chūn寒料峭,天边还未露白,是以晨间的雾仍是盈盈绕绕的,教整个陌阳城都添上了几分云里雾里的仙境调调。
许是近来分外劳心劳力,整整一夜下来,南泱并没得个好觉,是以,天还未亮她便起了身,唤来了明溪开始洗漱梳妆。
其实,便是时隔了数月,如今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青铜镜中的那张脸,仍是觉得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重生到她身上的姚敏敏总是觉得,望着这么一张脸,她总有些无法接受那是自己,时常会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犯罪感,总觉得是自己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南泱的一张脸,委实不怎么良家妇女,换言之,便是颇为妖艳,然而这几分妖艳里头却又没有半分俗媚。兴许是因了这个前皇后曾经那一统天下的野心所致,她的眉宇间夹杂了几丝英气,端庄大度之中隐隐地又透着几丝男儿的豪qíng霸气。
望着镜中的女子,她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一个女人,林青霞。
便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娱乐圈的人,也都晓得,女艺人之中,能同时兼具男女气质的可谓屈指可数,林青霞却正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