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到底莫小七,不用他开口便已能知他心中所想!沈策就点头道:“我正是此意!程诺那边方才我已写了信去问他,就只不知你留丘广寒在凤栖山白云观可还有未尽之事?”
“未尽之事……”莫少璃说道。
倒也不能说还有。
本来,她让程诺把丘广寒从昆仑山请来留在凤栖山目的就是给宋渊治疗头疾,同时防范丘广寒如前世般落在宋恪杜兴手里被他们利用。
如今这两样虽然都算不得做得尽善尽美,却也基本完成。此时让丘广寒离京,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就只……不知为何,莫少璃觉得就此让丘广寒离开,总有种说不清楚的不妥当在里面。
可若让她说出来究竟是什么的不妥,她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也许,这种感觉,只是她作为女子的直觉。
只这种直觉,她此时却无法拿来作为反对让丘广寒离开凤栖山白云观的理由,毕竟眼下(qíngqíng)形,让丘广寒从宋渊视线里消失,是杜绝宋渊继续沉溺修仙求道的最好办法了。
沈策倒也并不急着催((bībī)bī)她,不紧不慢地吃着,静静地等着她自己决定。
最终,莫少璃说道:“让他走……也好罢。”
为给宋渊续命和助宋恒争储,她qiáng留丘广寒于凤栖山多年,已然尽力,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沈策点头:“如此,我再写了信让惊云送去给程诺。”
莫少璃默默着,没有说话。
次(日rì),程诺信来,问她关于丘广寒的去留的话。
莫少璃打开信看过后,沉默了很久。
程诺在信中,不仅问了她可不可以让丘广寒离开凤栖山的事,也还……表达了他自己的去意。
他说:“……离开昆仑十数年,近年来常会忆起山上那儿时的岁月……如今姑娘万事皆定,正是在下归去之时……从今以后,有沈三公子在姑娘(身呻)边,我,也可安心离开了……”
“他,终要离去了。”不知对着那短短的几行字看了多久,莫少璃低叹一声说道。
虽然,从认识程诺始,她已早有准备,知道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天来临,她方才发现,她是如此难过。
是不能承受的悲伤。
只她也知道,程诺话既已对她说出,应该已是去意已决,她若真开口去留,或者他会留下,可到底是……qiáng人所难了。
也罢了,人生处处皆别离。
真说起来,她和程诺之间终仅仅只是朋友,甚而只是主雇之间的关系,他肯帮她这么久,许也只是看着当年外公护国将军和娘亲的面子……他并不是她的谁,她不能奢望留他一生。
☆、第五三六章 等着
程诺和丘广寒走的那(日rì)。
莫少璃和沈策送到十里长亭。
程诺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静,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话语也一如既往的平和清淡:“……事(qíngqíng)我已都jiāo待了林聪,他如今已能够独挡一面……昨晚我观天象,今(chūnchūn)多雨,江南那边我已安置妥当……”
在他安静的注视下,莫少璃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仿若他这次离开不过是出一次远门罢了,并不是……长久的离别,甚而一生都不会再相见。
“你做的安排,我自然都是放心的。”她微笑说道。
与程诺努力隐藏起来的忧伤相反,同是离别,同样离京,丘广寒却显得兴奋高兴异常。
凤栖山药材再多,京城再繁华,他在这里一留数年,也真是待得足够了!尤其从去年冬天以来,宫里头的皇上有事没事都要叫他去皇宫里头说话,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的话,还又问他要丹药。
要丹药就要丹药罢,偏生皇上又不听话,乱吃!害他被师侄唠叨到大半夜,还要帮着师侄弄虚作假!
这(日rì)子,他也是过够了!
还是赶紧的离开这里,逍遥自在去了最好!
并且,这次还有师侄陪他一起,简直不要太好!他看上师兄家这个小子可有好久了,当年师兄还活着时他软硬兼施想尽法子也没有把这小子抢过来,没想到这次来京数年,竟轻而易举地就能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