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线也能感受到顾鸣的低气压。
许卉安慰他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是自己考上去的啊,不然分数不到连被调档的资格都没有。”
最多就是调档的时候cao作一下。
顾鸣说:“话是这么说,可……”总觉得自己是靠走后门儿上去的。难怪呢,他上去后也和几个同学聊了聊分数,惊觉自己竟然是最低分压线进去的,直觉让他没把自己的分数报给同学,只含糊应付了事。
许卉淡笑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更努力的学习吧,不要辜负长辈们的好意。”
顾鸣闷闷地说:“罐罐也这么说。”
听他听到关娉婷,许卉就顺嘴问了下当天他跑出去了之后,关娉婷马上去追他了,有没有追上。
顾鸣回答说因为他去叫车,等了一会儿,所以追上了,俩人是一起去的顾家,后来也好生送走了,谢谢许卉的关心。
连续两通电话,许卉说得有点久,傅chūn英不放心地过来看她,见她终于挂掉电话,故作不经意地问:“谁的电话啊?讲了好久。”
许卉只顿了顿,就清晰地回答:“顾鸣。”
傅chūn英的眉头直接就皱起来了。她苦口婆心劝了两句,让许卉别再跟这种人来往了,说当时许愿怀着贺大宝的时候就被他吓唬过,这种人怎么能当朋友呢?
许卉实在忍不住了:“妈,我满十八岁了,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该jiāo什么朋友,不该jiāo什么朋友,我心里有数。顾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许愿说了不算。”
她很少顶撞父母,傅chūn英被说得一愣,忽然红了眼眶:“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出去没半年,回来都会跟妈顶嘴了!”
许卉有些无奈,终是说:“妈,你应该相信我的,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傅chūn英闭眼深吸一口气:“就是因为这样妈才担心,你从小就特别懂事,突然出去了看到了花花世界要是被引诱了可怎么办?”
许卉直接说:“妈,你宁愿相信许愿,也不相信我?她做过什么爸不知道,可是我是清楚的。我一直听你和爸的话,努力了这么久考上了华国第一名校,只因为jiāo了一个有争议的朋友你就这么说我,许愿呢?你护了她十几年,不知道被她气哭多少次,她有段时间没做傻事,你就把她从前的事忘了?”
傅chūn英呆住了。刚刚进入更年期的她只觉得背心一阵cháo热,大冬天的,冷汗忽然就湿了内衣。她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件事她早就压下来了,当时在场的人只有她和六岁的许愿,许爱民自然是相信她的,所以她说不关许愿的事,许爱民就没对许愿怎么样。
许卉适时示弱:“妈,我明年的学费还被许愿以要嫁妆的名义诓去了。”
傅chūn英无言以对,她想像从前那样抱抱女儿,安慰安慰她,却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身形已经佝偻,而长女早已长大,再不是她能随手搂在怀中哄劝的小姑娘。不同于许愿如藤蔓般只会攀附男人,她像一株在风雨里刚刚长成的树苗,虽然幼小,却身姿挺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68章 068
寒假不长, 总共二十来天,还没出十五,新学期就要开始了。
大多数奔赴外地求学的学子们都舍不得离开家, 道别得难舍难分的, 许卉站在火车站时, 却只觉得满心的尴尬。
许家跟贺家离得近, 两家人过年期间没少来往。贺大宝一岁半,正是走路摇摇晃晃到处探索世界的年纪, 许卉固然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但看到相貌与许家人有几分相似的他,又禁不住想起被许愿弄流产的, 本该出生到世上的许俊杰。
对于这个孩子,她不愿意碰,也不敢碰, 许愿也不敢让她靠近,只要孩子一走进大姨周围一米处,许愿这个孕妇就会身手矫健地冲上来把孩子拖走。
许卉的僵硬,或许只有贺学文看在了眼中, 但他哪会知道许卉真正的想法?想到她去年去学校时曾盯着孩子不放,也只认为她是喜欢小孩,却又害怕自己不会对待而不敢触碰罢了。
在这个家中, 许卉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孤家寡人。
许愿跟傅chūn英俩人聊着妈妈经,贺学文被许爱民拉去喝酒,一家几口其乐融融, 没她什么事。
别人都觉得放假时间太短,不能在家里过完元宵再走,一个个特别舍不得,只有她,在上了车后彻底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对着家人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