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息衍那样护着她,身上的伤不似作伪,如果她的猜测是真,那这人的城府可真是深的可怕,她从未看清过他!
庄意映的心口愈加凉,这股寒意让她焦躁的qíng绪稍稍平复了些。早就听闻修士大多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光风霁月、与世无争,背地里为了一亩三分地什么龌蹉事没做过!有野心勃勃之人在其中搅混水牟利,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些修士,竟是觊觎了他人的国土。
她原以为,息衍和他们不一样的。
庄意映伸手去拿小尖刀,受貔貅之身所碍,竟是如何也无法将那刀握在手里。她咬住下唇,锋利的尖牙刺破了下唇,腥甜的味道在口里漫延。
庄意映心乱如麻,甩手回身,望向跌坐在旁的红衣小姑娘。
红衣小姑娘脸白如纸,指甲掐入了掌心,眼见小貔貅望过来,弯起眉眼,对着小貔貅安慰一笑。
庄意映瞧着她如此境遇还能对刚刚才伤了她的小shòu温暖的笑,忽然有些不忍。
你等的人,再也等不到了。
庄意映一步步向她走过去,小姑娘见小貔貅忽然走来,惊喜的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双眼璀璨如灯火,她张开双臂,做出了拥抱的姿势。
庄意映垂下了眼帘,眼睛里墨色如cháo,行至红衣小姑娘身边,伸出小爪子,虚放在她的腿上,静静闭上了眼。
她不知该如何融魂,只一试便能成功也是太匪夷所思。只是形势所迫,她实在无法再顶着小貔貅的皮囊度日了,她不知融魂有多大的可能会让她恢复原貌,也没有去想融魂失败该当如何。她想着,这残魂原本就是她的一部分,终归是有办法的。
庄意映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有一刹那,她与残魂的感应无比清晰,魂魄间的流动分毫毕现,与她产生了共鸣,抽离出一种朦胧的联系。
红衣小姑娘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灰下去,转瞬间明媚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衬在她幼嫩的脸庞上,显得触目惊心,气度已能隐约瞧出日后的高华的小姑娘将身上的红衣穿出了寂寥。
小貔貅与红衣小姑娘的身影都变得影影绰绰起来,待庄意映清醒过来,便不见那言笑晏晏的小姑娘了。
庄意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扶着椅子站起身来。
竟成功了!
红衣小姑娘的记忆霎时都涌入她的脑海,庄意映瞧着她与少年息衍的一点一滴,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与她眼前所见接连,分外真实起来。庄意映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
她赤。身。luǒ。体的跪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悲催横陈于地的竹架上,一本书突然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庄意映耳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惊怒的回头,“谁?!”
屋内空空dàngdàng的。
她深深的皱起眉头,那个黑影!定是那个黑影!
庄意映膝行至chuáng边,手臂捂在胸前,咬牙切齿的扯下chuáng单把自己裹起来。
等我抓到你,定把你的眼珠儿泡在辣椒油里!
她系好chuáng单,苦中作乐的心想,还好没等那小姑娘见过息衍后再融魂。也还好没让息衍为她融魂。
庄意映探入chuáng下,把小尖刀拿出来,熟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入四肢百骸,几乎让她落泪。这尖刀给她带来了莫名的勇气,庄意映将它紧紧地扣在手心,疾步走到竹架旁,用尖刀挑开了那本书。
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飞速逃去,不知为何见到庄意映却迟疑了,停留在半空中。
庄意映仰头瞧,瞳孔一缩。
纸人!难不成是那假陆抑非的小纸人!
庄意映紧咬着牙关,若这纸人真是他cao控,她绝饶不了他!
他是怎么来到枕流台的?!
小纸人在半空中飘忽着,它背对着庄意映,哆哆嗦嗦的蜷成一团,两条手臂蒙在了小脑瓜上,做出了蒙眼的动作。
庄意映瞧着它这滑稽的模样,咬紧牙,从牙fèng里呲出话来,“你如今蒙眼是在嘲笑我?今日非弄死你不可!”
她挥着尖刀,小纸人惊慌的发出“噗”的一声,错开腰险险躲过。
小纸人飞的更高了,在半空中捂住眼。
庄意映气的咬牙,纸人又没有面容,在她看来,那纸人正背手垫着头,悠闲的飘在半空笑她!
不过这纸人似乎和她曾遇到的那些不同,要更灵动些,好像真的有人的灵魂附在那上边一般。如此看来,那假陆抑非的真身定是个大人物,他做的纸人竟能突破渭渠君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