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意映抬头望那城门上的大大挂着的邕城二字,叹了口气,她果然还在岐国。
她曾听送她来岐国的迎亲车队说过,这邕城虽只是岐国边境的一个小城,但是位置处在地势咽喉,易守难攻,且水糙丰美,粮食充足,是设在岐国国都前抵御外敌的首要防线。
这里同样也是jiāo通要塞,庄意映思量着,在这里说不定能碰到莫前辈的熟人,也说不定会有去雁国的商队能送她回家,她担心极了阿姐。
在墓室里躺了那么久,一进城,庄意映便被那饭馆儿冒出的丝丝香气勾了魂儿去。
她思量着,得先弄些钱来。
意映走到一家长生库,掏出一颗夜明珠,对店伙计说:“拿这个,能换多少金琚来?”
那伙计见过不少南来北往的人,见意映虽衣裳不整,但眉眼jīng致,气度从容,看那衣服的料子就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八成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跟家里人闹了别扭偷跑出来的吧。他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那颗夜明珠道:“小贵人,这个小人可做不了主,您先坐着歇会儿,喝点茶水,我这就去帮您问问老板。”
那伙计跑到后堂,把夜明珠给老板一看,那身量消瘦的老板面色瞬间凝重,抓住伙计的手道:“典当这珠子的人,在哪?!”
小伙计诶呦诶呦的叫唤,“老板您松手诶松手,那小贵人就在前边坐着呢。”
庄意映见他拿着夜明珠走过来,清脆笑道:“你便是老板?这可是上好的夜明珠,别看错了眼,能换不少金琚吧?”
那老板笑道:“小贵人这是在说笑了,我这长生库可不能换金琚呀,您要换古货币,得到隔壁银房去。”
长生库不能换金琚?古货币?
庄意映眨眨眼,道:“这样啊,那你用这个换些钱吧,等我有空了再去银房。”
那老板点头道:“也好,不知您是要换几等银啊?”
什么几等银?
庄意映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老板你看我能带多少啊,就捡轻便的来呗。”
那老板笑道:“那便是一等玄银了,不过小贵人,这玄银可不方便花,小心让贼人盯上,我在帮您换些雪花银吧。”
庄意映点点头,“行啊,那便劳烦老板了。”
那老板道:“小事儿,您别见外。在下陆抑非,这邕城挂着‘陆’字的长生库都是在下的产业。小贵人若是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随便走进一家叫伙计通报一声就成。”他拿出一块木牌,“这是信物。”
庄意映心道,无事献殷勤。
她摆了摆手,推辞道:“这可怎好意思,陆老板还是将这牌子收好吧,小女子可不敢收。”
她迅速离开那家长生库,那老板虽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里头心眼儿可多着呢,她再多待一会儿,怕是不仅要露馅儿,家底都得被他问个全儿不可,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在提醒她什么。
庄意映找了家酒馆,寻了个偏僻的座位,叫来店小二,点了一桌子足足有三十几道菜。那店小二悚然的看着她道:“小姑娘,我们家的菜码大,实惠的很,你吃的了这么多?”
庄意映点菜点了半天,看着那些菜名馋的眼睛都绿了,她抬眼道:“吃的完吃得完,你快些叫后厨去做就是了。”
那伙计被她眼底绿光吓了一跳,忙道:“我这就去!您稍等。”
另一个年长些的跑堂对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那么多嘴作甚!这几天奇人异士可多着呢,那些人都长得不显山不露水的,你别看那人看起来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记着,少说话,多做事!”
那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偷偷瞄了一眼庄意映,就拿着抹布赶紧跑了。
庄意映耳力早与一般人不同,她将那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的!谁是魔头?啊?谁是?!怎么总有人觉得她不像好人?
不过她倒是更在意为何这几日奇人异士都往邕城来?
她挥手叫来那跑堂的,反正他都先入为主的说她是魔头了,庄意映便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大爷样,闲闲道:“我问你,今日是何年何月啊?”
一般能人都有一些小怪癖,不能惹,得顺着来,那伙计诚惶诚恐道:“今年是威元二十三年,三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