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意映拿了一袋蜜饯,抱着边吃边等,方才那枣子委实太酸,那个吻也委实太甜。她吃着蜜饯,既是为了冲刷酸味,也是在默默地回味……
息衍在池子里待了甚久,庄意映心知是那个羞人的缘故,不过因为罪魁祸首就是她,她也不好意思吐槽,只能不住地嚼嚼嚼,试图掩藏自己的慌张。
若是息衍没让她出去,这么长时间,她能不能撑得住啊……
她旋即狠狠的一拍脑门,想什么呢!
庄意映晃了晃头,企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晃出去。
湢室里的出水声落入耳中,她紧张的站起身来,半刻之后,息衍推开了门。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垂落在腰间,唇瓣方蒸腾过水汽,泛着水润的粉。
他穿着她为她准备的白衣,一抹雪色就这样直直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这才是她熟悉的息衍。
庄意映的目光舍不得离开他片刻,她拿了棉布,踮起脚道:“你低些。”
息衍依言弯下了身,庄意映用布细细擦着他的发,“小心着凉。”
庄意映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今晚先不搂着息衍睡了,毕竟初清岑这孩子就睡在她的隔壁,若是叫小孩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就不好了……
她带着息衍寻了处房间,狠心的无视了息衍委屈的目光,给他盖好被后便回了房。
月光清澄,一夜无眠。
第99章 氤氲九
庄意映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
她住的是云雀楼里最宽敞明亮的一间, chuáng榻素净柔软,屋里熏的是清雅宜人的安神香。
然而她却失眠了。
倒不全是因为今晚睡在这的人儿。
来到雁国之后,日日高chuáng软枕, 睡得黑甜,就不免落入梦中。
许是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总是梦见她还在雁国王宫时的qíng形,梦见阿姐, 梦见那一场大火。
那是她最恐惧、最悲恸的一段记忆, 比她自己死掉时要难过多了。
炽烈的猩红色火舌每晚都舔舐入她的梦中,她惧怕的很,闭着眼不敢入眠。
若不是她一时大意,阿姐也不会在那场大火中烧的血ròu模糊。
要是、要是阿姐当时没有返回去救她就好了……
日上三竿,庄意映揉了揉gān涩的眼,坐起身来。
jīng致的雕花窗边摆了盆红莲, 有几株犹在含苞待放, 而正中的那一株已经开的如火如荼, 碗口大的花盏红艳的似乎要滴下血来。
她走了过去,轻轻触了触那花瓣, 她的动作极轻, 可花盏却娇嫩的过分, 那片花瓣抖了抖,无力的飘落了下来。
庄意映犹如被火烫了一般猝然收回手,怔怔的瞧着那片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周遭安静得很, 窗口的微风撩起了她的银发,擦在脸颊,微微的痒。
清晨尚还残留着些夜的凉,庄意映觉得有些冷,她转身穿好了衣裙,轻轻推开了门。
也不知息衍醒没醒。
庄意映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准备给息衍和初清岑熬些白粥,她走到一半时,却听到了初清岑气呼呼的声音,“婵姐姐,你可总算醒了!”
庄意映笑道:“起这么早?”
初清岑“噔噔噔”的跑上来,拉着庄意映的手急急的带她走下去,指着坐在大堂中的人,忿忿的告状道:“婵姐姐,这个人一早便坐在这!我同他说我们还未开门,请他稍后再来,他不理我,还瞪我!”
息衍见到庄意映,眼中一亮,他穿着庄意映为他准备的白衣,黑发闲散的落着,弯着桃花眼,直直向她走了过来。
初清岑见息衍过来,“噌”的一下躲在了庄意映的背后,抖着声音道:“你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姐姐可厉害了!小心把你打得娘都认不出来!”
庄意映好笑道:“你怕他做什么?”
初清岑白着脸不说话,这个白衣男子好看是好看,可身上的气息可怕的很,但是要是让他说究竟是哪里可怕,他又说不上来。
他崇拜的看着庄意映,婵姐姐就是厉害!一点都不怕他!
庄意映的笑容里像是裹了蜜糖,“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再多睡一会儿?我去煮粥给你喝。”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轻声埋怨道:“一大早的就喝茶。”
不知是不是错觉,初清岑只觉这男子周身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温暖了起来,他低下头,庄意映笑的更温柔了,“你是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