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也是被二房两口子气得牙齿打哆嗦,从月娘身上摸了个银戒指去,才稍稍缓了缓脸色。
自偷jī事件后,大房,三房的人也不再拿二房的人当客。特别是在这个家里名声不好的月娘。什么喂猪食,扫jī粪的事儿全派了她去,一刻也没让她闲着,省得闲得慌爱嚼舌根。连李兴也时不时被李老头叫去下地,虽少时没少做这些活儿,可当了几年富贵闲人,竟是扛把锄头肩头也酸疼得慌。
好歹安安稳稳地过了好一段日子,年关将近,天儿也愈发冷了起来。月娘正就着冷水洗了一大家子衣服,十根指头冻得红红肿肿的,远看就像十根萝卜头一样,心里倍觉心酸。
早知道回来做这等苦活累活,她就应该呆在镇上。虽说冷清了些,至少有丫头妈妈伺候着,自个儿就不该为个名分过来的,这一家子农民,让人烦得紧。
李兴扛着锄头回来了,跟月娘双目一对视,霎时两人心中皆是叹了声苦。各自收拾了东西,便回房咬耳朵去了。
月娘坐在chuáng上,把一双银丁香从被褥里摸了出来。这可是她带来的唯一银饰了,平日里可不敢戴,藏得紧紧的,就怕李老太给摸了去。
“瞧你这德行,怎跟我娘一副守财模样。”李兴刚进了屋,就瞧见月娘把银丁香偷偷又藏了回去。
“嘘,小声儿点,被你娘听见,我这副银丁香可就不保了。”月娘伸出是指比着唇作了个“嘘”的动作,又轻轻地推了李兴一把,嗤笑了一声:“就你娘这抠门儿样儿,一般人可学不来。”
李兴无所谓地笑笑,这月娘说的是他娘,他也不甚在意。
月娘藏好了银丁香,又转着身对李兴说:“你说你娘那儿真有钱?”
“那是当然。”李兴慡利地答着,末了又有些无奈地道:“可是她不肯给我,有什么办法,盘间大酒楼还差一百多两银子呢,你和金橘的娘家又都是个不使力的。”
月娘脸色变了变,装作没听见似的又问李兴:“你说你娘为什么就不肯给你银子呢?儿子要是赚大钱了,当娘的也脸上有光不是嘛?要是还开个小铺面卖酒食定是赚不了什么钱的。”
李兴也隐隐觉着娘偏爱老大和老三,一时眉头紧皱着,脸色不大好看。
月娘见李兴这副模样,试探xing地问了问:“既然你娘她不给,你看不如我们自己拿……”
如拨开乌云的午后艳阳,李兴的脸色马上就转晴了,凑近月娘道:“那可得好好挑个日子。”
二人便开始商讨。
临近年关,李家也得去备年货了。李老头夫妇,李快夫妇,赵氏,以及家中的小子们都是要去的。留下来的也只有二房和一群闺女们。李老太自然不肯带白吃白喝的二房到真上去。李家的闺女们继她们二姑那事发生后连出家门都不大被允许,更何况去镇上。
于是,李家人去镇上后,一些酝酿着的yīn谋开始破茧而出。
第十三章人祸(一)
更新时间2013-6-1323:18:22字数:1422
李家是没有牛的,只因着家里没人放牛。那日,李老太向同村的葛老头花了二十文钱租了他家牛车一日,带着一大家子浩浩dàngdàng去镇上备年货了。被留下来看家的闺女们倒都窝在各自屋里,这大冬天的,谁也不爱搬个小板凳出来,正儿八经地看家。况且,屋里的大门都落了锁,小河村近年来也算太平,倒也不怕贼人闯进来。
至午时,吴氏在厨房里做饭,听着外面一声响,就出来瞧了瞧。只见月娘一把扶起摔倒在地的李兴,二人神色皆是慌张。李兴复又捡起刚从袖中掉落的小匣子,与月娘一道进了自个儿屋,并匆匆关上了门。
屋内,李兴拿了柄劈柴的柴刀,一把将那小匣子的铜锁劈落了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匣子,匣子里躺了两锭银元宝以及一小堆碎银子和几吊铜钱。
李兴数了数匣子里的钱,叹了声道:“才二十四两三吊钱。”
“你娘藏东西也贼jīng,连从我这里刮去的都难寻着。”月娘觉得有些可惜,又不屑如此罢了,眼中很是不甘,道:“你娘那儿的银钱定不止这些,要不咱俩再去仔细寻寻?”
李兴将匣子里的钱尽数揣到了怀里,将那匣子一把扔至墙角,这才幽幽地说:“这点钱哪够使,再去娘那屋寻怕也是寻不到什么的,倒不如另谋他法。”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