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浑然不知陛下已在身后,她上前一步,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说:“云哥哥,你怎么会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陛下迈出的脚步骤然一停,望着明若的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心痛,他低低地出口唤道,声音有些嘶哑和沉闷:“阿若……”
明若一愣,抓住我的袖子也渐渐地松开。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突然有些刺目。
“阿若,外面冷,先回去吧。”陛下对她说完后,直直地看着我,突然开口,一双狭长魅惑的凤眸微微眯起,犀利地盯着我,“国师觉得公主如何?”
他这是在试探我吗?
我的警觉心一下来了,我不带感qíng地含笑:“陛下指的是哪方面?微臣愚钝,还望陛下指点。”
“朕要立她为后。”陛下一字一句地说,“国师觉得如何?”
我胸口骤然一闷,顿时觉得呼吸不那么顺畅。我说:“此乃天作之合。”
陛下扬起嘴角:“朕也觉得。”
我欠身,转身离开。
出宫后云易问我:“少爷你后悔吗?”
我淡淡地摇头,冷静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和陛下兵戎相见。”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口却那么闷?一闭上眼,全都是她受伤的眼神呢?
她的达罗族的公主,本就是达罗族献给陛下的人,他们希望公主登上后位,生下流着达罗族血脉的太子,这些都是已成的定数。
更何况我这样的人,哪配拥有幸福?我这一生,都不过是云家的一把利剑,一个行尸走ròu而已。这样的我,实在不配拥有她。
回去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了许久。醒来后,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我病的这几日,一直未踏出房门半步。不知为何,我的心qíng很低沉,整个人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没jīng神。
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可我的病仍旧没有起色。为此,府中人心惶惶,我知道,他们从来都不是担心我的身子,而是在担心,我一旦去了,谁来保他们的荣华富贵。
我静静地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我悄悄地在心里想,她此刻此刻,在做什么?
是,应该是在筹备皇后的礼服吧。据闻,陛下已召集全国最好的织娘,为她赶制凤袍。
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少爷?少爷?”
云易一连喊了我几声,我才回神。
“少爷,你的药来了。”
我淡淡地点头:“搁在那儿吧。”
云易放下后,见我怀中抱着一只兔子,他神色复杂,低低地说:“也不知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我低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还能在做什么?她不日就会成为皇后,自然是在宫中学习皇后该有的礼仪。”
我逗逗怀中的兔子,心中好似缺失了什么,空dàngdàng的。我甚至默默地在心中期待,能再见到她。
但很快我就把这个想法压制住了。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能想这些?我从生至死都是云家人,我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无法卸下肩上的重任,和她一起。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云易道:“大夫说过,这药喝下去会很想睡觉,少爷不如趁机休息一下吧。”
我靠在榻上阖眼,点点头:“你下去吧。”
当我正想入睡时,怀里的小家伙不停地扭捏着,我缓缓地睁眼,摸了它几下,然后打算把它放出去。反正它的主人再也不会来了,何必留着这念想呢?
就在我刚打算仍掉它时,有人挡住了它的去路。
见到来人时,我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心跳声。
“公主怎么来了?”
明若的jīng神不怎么好,似哭过一样,眼睛红红的,她抱着兔子,问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送你的东西都要丢弃吗?”
我淡淡地别过头,不忍再看她的眼睛,我怕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云哥哥。”她突然蹲在我面前,仰望着我,“云哥哥,我其实一点也不当皇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她把手放在我的上,深qíng地望着我。
我喉间涌着苦涩的味道,我紧紧地扣着chuáng板,我从来不知道,我引以为傲的定力竟如此得不堪一击,即便我遭遇láng群时,我也未曾这样慌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