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正犹豫着该不该替先生再说个一两句。
宁海又道:“还是说,你怕我?”这话是对着陆静深说的。
甩开她手,陆静深沉声喝叱:“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快点滚!”
“真不客气。”宁海呵呵一笑,半点怒色都没有,反而带着一抹同情道:“的确,陆先生应该是不至于惧怕我一个小女人。毕竟跟自己太太一道吃顿饭又能出什么丑?亲爱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一口菜、一口饭地伺候你,绝对不会让你像个三岁小孩那样,把饭洒得满地都是。”
“我说了,激将法对我没有用!”陆静深努力以冷漠来回应宁海的挑衅,却不知,自己将拳头握得死紧的摸样全落入他人眼底。
先生简直是不堪一击,节节败退啊。钱管家心头忍不住叹息了声。当他万般不忍地转过头去时,听见了宁海残酷的最后一击:
“哈哈哈……”她笑了。
起初,她笑得很大声,慢慢地,笑声转浅转淡,但始终没有停息。
那笑声里,包含了嘲弄、轻视、傲慢,更有些许……怜悯。
怜悯!
陆静深无法忍受她的怜悯。
“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宁海做作地掩着嘴,轻笑了两声方道:“陆静深,你真可怜。”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卧房,下楼吃晚餐去。
钱管家担心地看了陆静深一眼,发现他脸色时青时白,正想上前安慰他一番,但才说了一句:“先生,你别介意,太太只是——”
陆静深已摇了摇头,拒绝钱管家的劝慰,颓丧地道:
“她没说错,连我都瞧不起自己,她又怎么可能瞧得起我?”
听见这话,钱管家胸口一紧,一时无言。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陆静深。先生他,总是意气飞扬,眼底满是骄傲的。如今他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眼神无光,嘴边泛着愁苦的痕迹。
这年华正好的男人,怎会轻易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打败?或者,在更早之前,他已经输给了自己……
钱管家真担心陆静深再也不能找回从前的自信。
当天晚上,宁海一个人在餐厅里吃了饭。
她胃口很好,一连添了两碗白米饭,对一道东坡肉赞不绝口,时令蔬菜也吃了不少,据说是无菜不欢。
对比之下,陆静深则在卧房里,食不知味地吃了半碗饭、几口菜,便不再进食了。
同样是当天晚上,宁海吃完晚饭后上了楼,本以为主卧房应该是被锁上了,正想去威胁钱管家给她一把备用钥匙之际,却不料,好奇地转动了门把后,竟发现——门没锁?
怎么会?是他忘记了,还是……
有点错愕地推开房门,房里已经熄灯,漆黑一片。
她摸索着,打开电灯开关,灯火瞬间通明。
而后,她看见他。
他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似是睡着了。
她悄悄走近,看着他因入睡而稍微放松的嘴角,睡梦中无意识揉乱的前额刘海斜拨侧边,露出额头上靠近发际处,一道约有十公分长的伤疤,虽然已经过美容处理,但仍然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仍看得出曾经的狰狞,可能得再做几次手术才能完全抚平。
他呼吸很浅,鼻息有些急促,偶尔翻动身体,睡得既不香又不甜,像在做恶梦。
“妈妈……”他孩子似的喊了一声,侧转过脸,随即又陷入沉睡。
妈妈?看不出来陆静深有这么依恋他的母亲。宁海心想。
就今天下午所见,他和杜兰笙的互动并不像是一对感情非常亲密的母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杜兰笙偏宠她的小儿子陆静雨,对陆静深这个大儿子,反倒有些冷酷无情。
出于职业本能,她习于挖掘事件的本质与真相。
宁海脑中立刻浮现几个可能的推测。
但她一向让证据说话,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能、也不想轻易说出口。
目光转看向被扔在地上的枕头和棉被,宁海觉得有点好笑地瞥了陆静深一眼。好幼稚!
尤其是枕头上那只明显的脚印。
这房里一尘不染,地板上更铺了一层厚厚地毯——可能是怕他不小心摔倒而铺上的——为了弄来这只泥巴印,想必他大费周章了吧。
宁海扔开脏掉的枕头。
回阁楼里拿了一个干净的枕头下来时,手上还多了一台单眼相机。
将主卧房里的灯光调成她喜欢的亮度,而后,对着床上的男人,她按下快门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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