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赵之荷突然想到,叫住他,「可以等我一下吗?我车送修车厂了。」
他在玄关前止步。「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说出为了帮他买布丁,所以发生车祸,像在邀功或勒索似的,感觉不太。「没有,例行保养而已。」
他将车匙搁在茶几上。「你最近常要在外面跑,车借你开,方便些。」
「唉——」
他已经开门,先走了。
……她只是想搭个便车而已啊,听不出来吗?
当下,她也没多想。
那天晚上,她在书房熬夜看资料,看累了,揉揉酸疼肩颈,本能回首往固定方位瞥去——
头一回,捕捉不到他眸心的焦距,这次是真的在放空了。
他靠坐在床头,不知想些什么,指腹无意识轻抚唇心。
她瞬间理解了他脑袋里的画面。
不是见识过大风大浪吗?不就被女人吻了而已,是要回味多久!
她不觉有些恼,「余善谋!」
他猛然回神,想起她的存在,游离的视线朝她望来。「什么事?」
「……没事!」
「那,你继续努力,我先睡了。」关掉床头灯,闭上眼,在床上躺平。
「……」看看那道背身而去的身影,说不出的心头犯堵,她索性也关了电脑,起身回房,要睡大家来睡!
又过了一阵子,她更加明确地感受到,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
这些「不对」其实没有「很不对」,他的言行、谈吐、笑容、与她之间的互动,全都一如往常,但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微妙差异。
后来的某一天,她在客厅独坐,他回来看到,问候了下。
她回道:「没什么,想点事情。」
他点头,「加油!那个角度风水不错,运气好一点,频率说不定能跟上帝同步。祝你灵感源源不绝,上达天听。」完全胡诌无极,打屁完,直接回房。
他没有停留。
以前的他,会走过来,也许陪她聊聊心事、也许没个正经的调戏几句、又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她身旁,静静相陪。
那天晚上的客厅,温度有点冷。
心口,突来的空泛,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似,他抽走了什么。
她开始研究起那些「什么」。
嘴角的笑容收了点,少了几分暖意,多了几分距离。注视着她时的眼神淡了点、少了点,除了交谈时的礼貌对视外,不会有多余的眼神交会。
他开始会在每日晨间唯一共处的用餐时光里,分神看公文、回讯息。
……
她终于分析出,那股说不出的异样是什么了——
亲密、专注,以及——独一无二。
那些如常的互动里,抽掉了这些元素,所有带点纵容的、宠爱的、任何一丝丝隐含暧昧氛围的举止,全数避掉。
他还是会对她好,但就是——
会把车留给她开,但不会与她同进同出。
会关切她的近况,但不会与她深夜谈心。
会满口戏谑调笑,但不会再乱吃她豆腐,趁乱告白。
会体贴地帮她开门、倒水,但不会温柔地轻揉她发心、帮她吹头发。
把持分际,抽掉了那分只给她的娇宠,距离感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将自己的定位,由一个倾慕的追求者,转变成关怀的男性朋友。
他在淡掉。
移开目光,不再专注、不再凝视、不再独宠。
她恍然明白。
男人的感情,本来就毫无逻辑,来的时候没有道理,就像他当初的一见钟情,走的时候也不需要有太冠冕堂皇的理由。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了,就像她父亲,从大妈到她的母亲,每一个都是曾经真心喜爱过的,但感觉会渐渐淡掉,然后再有另一个人,去点燃火花。
很简单,也很好理解,他只是淡了,逐渐没有热情而已。
她原本没有很确定这一点,直到有一天在书房找资料,不经意看见夹在里头的书签,直面写着一行字——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那是他写的,字迹不难认,长年习书法的人,写出来的字有一种别人仿不来的气韵,端雅俊秀。
她后来认真思索了一下,终于想起那天吻他的人,是联旭千金谢盈盈,还多事去探查了一下那段过往。
原来,是这样啊。
看见书签上的字痕,懂了他淡掉的原因。
倒也不意外,他异性缘本就很好,她也从来没有给过他明确回应,他会离开一条无人作陪的感情单行道,也是意料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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