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看见你们走进妇产科!」
「蒋默安,你给我听清楚,特特去妇产科,是要去拿掉你的孩子,听说他已经有了名字,叫做『等等』对吧?
「我搞不懂,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肩膀,既然没有本事养孩子,就要有本事不给女人怀孕啊,你要孩子等等,你的下半身就不能等等?
「你妈说,许多狐狸精想母凭子贵、顺利上位。真是天大地大的大笑话!蒋家媳妇是行政院长还是总统,有那么多人抢着做?
「笨特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我不想母凭子贵,我只想留住我的等等。』天呐!原来恋爱真会让人的智商从人类快速降低成鱼类。
「对,是我把她骂醒的,大学没毕业,打工养活自己已经够困难,哪有办法再养一个小孩,我不允许她让冲动烧坏脑袋。
「是我逼迫她去妇产科拿掉孩子,是我骂醒她,没有能力的父母对孩子是一场灾难,是我咄咄逼人说:『你自己没有爸爸,知道没爸爸的孩子多辛苦,还要让那个可怜的『等等』跟你一样悲哀?』
「我整整骂她一个晚上,她才同意拿掉孩子,可是那之后整整一年,她跟我冷战。她要死不活,严重陷入负面情绪,我知道她恨我,却又晓得没有道理恨我,她在心里不断拿刀子捅自己,她修理自己、欺负自己,她对『等等』充满亏欠,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蒋默安,是你!」
用嘴巴作战是蒋默安擅长的,但这一架,他惨败。
带着一张猪头脸,口罩和眼镜全派上用场了,还是掩不住额头那个肿块。
阿疆给的讯息让他花好久时间,才有办法消化。
怨了那么多年,气了那么多年,可最终他该恨该怨的,竟是自己?
终于站到病房前,蒋默安知道特特就在门后面,只要打开门,就可以看见,可是他……近乡情怯。
数不清在门前深呼吸过几次,他始终提不起勇气敲门,但此时门自动打开了。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生,很漂亮,很青春。
宁宁长大了,变得完全不一样,不过越来越像蔓姨,只是那双眼睛透着灵动、调皮,与蔓姨的沉稳恬静大不相同。
他去过特特家里,见过她的家人,特特也想到他家里见见他的家人,但他没有同意,因为他的家人……连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怎会希望特特去面对?
可是现在,他终于晓得自己错得多离谱。
原本不提不说,是希望两人的感情不受影响,却没想到,他的不提不说,竟造成了偌大误会,造就他们的分手。
宁宁上下打量蒋默安,读书不灵光,不代表她的脑袋不好用,口罩、眼镜……他被阿疆哥哥揍了吧?揍得好、揍得解气。
明明认得,她却故意装陌生。「你是蒋默安?」
「对。」他试着让口气平稳,但心里早已惊涛骇浪,翻涌不定。
她指指他的眼镜、口罩,他顺着她的意思拿下来,塞进西装口袋里。
他的左眼有一圈黑紫像贱狗,他的右脸微肿,右边嘴角坯有一块紫红色,扬扬眉,宁宁觉得舒服极了。
「你的伤是阿疆哥哥打的?」她明知故问。
「对。」
「身上有没有?」
蒋默安不知道宁宁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他城实回答,「有。」
她欢快地拍拍手,故意表现亲近。「不错不错,我就知道我家阿疆哥哥很厉害。」
这话让他不爽了,我家阿疆哥哥?阿疆哥哥很厉害?不!默安哥哥更厉害,只是厉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蒋默安的沉稳冷静在此刻破功,难怪特特总是埋怨妹妹难管教,果然是小屁孩。
「平手。」他冷酷回答。
「平手?说大话!」她轻哼一声。
「是平手,郑品疆身上、脸上的伤不会比我少。」他早晚要让她知道「我家默安哥哥」有多强。
宁宁用鼻孔冷哼一声。「如果你们两个登记选姊夫,我会投阿疆哥哥一票。」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两句,「我还会帮阿疆哥哥拉票,把我爸、我妈通通拉过去。」
民主时代,二票对一票,姊再喜欢他,都要考虑家人的感受。
蒋默安悄悄地倒抽口气,话说得这么明,这年代的孩子都不晓得什么叫做迂回婉转,一个个都喜欢单刀直入,又坚持正中靶心吗?
「郑品疆的审査资格不符,他无法登记参选。」
既然郑品疆没本事空运大红帖,表示他被特特三振出局,表示他的时机点已经过去,现在开始……对不起,又是蒋默安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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