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都不是……」他哼了一声,意识模糊的。
「不是什么?」
「她们……」他冷笑,「不是她……」
他端起酒杯,一双纤长的、女人的手,硬是从他手中把杯子夺走。
女人的面容如精雕艺术品,却不仅仅是耐看的观赏物,她举手投足间的高雅纯熟,是他会选择出手的类型。
「就算你把店里的酒都喝完,她也不会出现的。」她幽幽地说,然后替他把酒喝空。
喝完,她心里蹦出一道声音,怜悯似的:就算你帮他喝完所有的酒,他也不会把你放在心里。
他抬起头,以一双足以让女人融化的无辜醉眼望着她。「你……也不是……」
「季咏如?」杜维伦不解地看着她。「阿风说你们已经分了。」
「就算分了,还是能以朋友的立场表达关心吧?」她语调平静,彷若看透了爱情一般,分或合,都只是必然的结局之一。「他不该喝那么多。」
「你不必花心思在他身上,不值得。」杜维伦叹了一口气,「阿风这个人,对感情就像用卫生纸一样,擦拭过他的寂寞,用完即丢。」
「无所谓,我甘愿,就算只是一张卫生纸,至少我身上能留有他的气味,值得了。」季咏如冷哼一声,随即回归平静,耐心扶起林靖风。「我送你回去吧,你不能再喝了。」
杜维伦摇摇头,帮她扶着他,语气满是不认同:「我实在不懂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对他这样死心塌地……」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会一直死心塌地,以为可以找到答案。」季咏如看着眼前酩酊大醉的男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响应杜维伦的话,还是在对林靖风告白。
林靖风歪歪斜斜地靠在季咏如身上,双手一挥。「你知道吗我没有醉我真的……没有醉,因为我还知道你们不是她然后她……不、会、出、现……」
强烈的音乐节拍突显他们之间骤然而升的沉默。
从来他们间的所有问题都是无解,而此时任何言语都已不具意义,他们不再交谈,默默把林靖风送上她的座车。
房门应声而开,步履虚浮的林靖风挣脱季咏如的搀扶,将身体扔进漆黑的皮制沙发里。
「这样有什么意义?」季咏如无奈地看着他,「你自我折磨这么多年,她不会知道,也看不见。」
林靖风翻了个身,一双无神的眼投向她,并且伸手指着:「那么你……季咏如……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你蹭蹋自己,就算我看见了还是会当作没看见。」
借酒装疯的话总是真。
她看着他,觉得冷不防被刺着,但其实已习惯如此尖锐的他了。也罢,她习惯了必须深切感受他带来的刺伤,才代表她与他的关系确实曾存在。
「我在谈你的问题。」她故作无事地回应。
「什么我的问题你的问题?」他手一挥,随即无力地垂在身旁。「我们都一样,是同类。」
她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无声走向厨房,为他冲了一杯热茶。
同类。
这个词在她心底回荡。他的声音又从客厅传来,批注似:「同类,是无法在一起的。」
错了。
因为是同类,所以更能体会对方的不堪;因为是同类,所以知道该如何与对方拥抱;因为是同类,才能把彼此当偏方来治疗心伤……
但,他们真的是同类吗?
端着茶杯,她回到客厅。
林靖风缩在沙发里,投人无边的睡眠之中。
她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为他盖上毯子,并且将灯光转暗。
暖黄色调照在他毫无防备的脸庞上,彷若加上柔焦效果。拍摄过那么多女孩,他对脸部线条十分敏鋭,但他可曾经端视过自己的脸?他可知道,他那一双无辜的眼眸,只要一瞬,她,或是任何热切渴望他响应的女人,都会甘心为他奉上一切?
她俯身,将头靠在他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的胸口,想象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无论目的为何,那是他需要她的时候。「阿风……」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大学时期,在姊姊季咏若的生日会上。那时他正和萧忆真陷入热恋,别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他甚至连她姊姊也不当一回事。
小说里写的都是对的吧,得不到的人永远都是胸口上抹不去的印记。她知道姊姊喜欢他,也知道萧忆真在他心里的分量,于是,他在她心里埋下的火种,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甚至比姊姊更不露痕迹,在他的世界里默默当了多年的路人,独自被暗恋的火灼烧,直到姊姊火化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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