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知道如何爱我,就代表我们之中存在别人的影子,因为先前与你温存过的每一个人,教会你如何亲吻、触抚、关心、温柔……
及至种种爱的语汇和动作。
爱始终不是两个人的事。
如果,你爱过别人。
01、爱是太有深度的字眼。
天快亮了。
窗外色阶缓缓转灰,和窗内黑暗形成对比。
眼前烟雾缭绕,海市蜃楼般模糊了现实,他伸出手,反复拨弄着;但它就如同所有美丽诱人的幻象,昙花一现,不留一点痕迹。
他结束了,事后烟。
视线随着他烦闷的思绪滑上她腰间——季咏如躺卧在他身边,半闭双眼,似乎将要投向睡眠深渊。迷惘中,她姣好的身段无法遮掩,即使背对着他,纤细的腰肢仍不客气地弯成一道令人垂涎的曲线。
她的身体在不久前确实与他结合在一起。
那种感觉,不需要任何情绪作批注,是一条没有岔口的道路,只管走到尽头。
「风。」她问:「你睡了吗?」
「还没。」
「下礼拜五,是二十四号。」
「我记得。」
「要帮你准备什么吗?」她下意识以手拂了拂长发,一张成熟精致的脸庞从深褐色的丝线中透出光亮来。
「我会处理。」他的话像烟丝飘散,抓不着分毫情绪痕迹。「我亲自准备,她会比较高兴。」
「喔。」季咏如露出短暂的笑容,淡去时,浮现一抹无奈与复杂,接着,又回到无波的平静。
沉默。
空气里漫着香烟、香水,以及男女奋力过后的气味。
多年来从没停止过,样貌不一但同样美丽的女性脸孔、玲珑有致的躯体和圆润胸口,那些诱人的费洛蒙,一直能够唤醒他的欲望,他从不孤单,但是……
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以指尖敲着胸口,犹如敲打在空心木材的空洞响音,从深处回荡开来。
他将视线转回季咏如身上。
她不好吗?
容貌万中选一,个性独立,有高超的交际手腕和工作能力,在外精锐如鹰;在床上,肢体柔软、技巧纯熟,从不来「欲拒还迎」那套,如饥渴的狼。况且,她的温柔总是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从不和他有多余的拉扯。
但,这样的女人好吗?
他理所当然接受她的好,然后呢?「接受」不一定和「获得」有必然关联。
空洞的声响持续着,甚至越发激烈,几乎就要使他耳鸣。
他呼出一口气,说出结论般的一句话:「你,离开吧。」
「对,我忘了。」她睁开眼,望向窗外的天色,同时和自己打赌,打赌他的话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早上有工作,等天一亮我就走。」
「不,我是说,」他一阵不耐,「我们分开吧。」她没答腔,坐起身,慢条斯理地往他靠过去。她的上半身越过他,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
她饱满的乳房密密贴上他胸口。
噢……
一股暖流又聚集在他全身最缺乏理智的角落,在这要命的时刻。
他对她就只剩下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很可悲?
她坐回原本的位置,动作熟练却依旧缓慢地点燃烟,以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弯曲的角度使她的手指更显修长。
如此成熟妖艳的诱人气质,有多少男人抗拒得了,而她却毫不保留地任他宰割,他为什么不要?
深吸了一口,红大卫的浓度使她晕眩,接近窒息的无奈。
「你的意思是,要我从此消失?」
「停止这样的关系吧。」
「什么关系?」她对着他呼出一口呛浓的烟。
是啊,什么关系?
感情关系?太虚伪。
肉体?太肤浅。
「你爱过我吗?」她问。
他顿了顿。爱?
他从来不缺成对成双的机会,但是,爱?起初他认定的本质意义如何诠释?
算了,不重要了。
在乱七八糟的生活里,就该秉持任意而为的态度,讲「爱」此类太有深度的字眼,就像工作时和女客谈论相机构造一般,仅能以一声尴尬的干笑作结。
「这段时间,我一直待你如同女友般,我拥抱你、让你睡在家里,或是——」
「或是同情。」她打断他。
他语塞,脑里浮现另一个与她极为神似的女人,许久之前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然后笑着从他面前坠落三十公尺下的地面。
当时,他望着地面上逐渐扩大的暗红,内心掠过强烈愧疚,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从不正视她心里所想的?如果能,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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