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自私的吧。
站在街角,她点燃了一支凉烟。
知道他抽烟以后,她也开始抽了,起初只是想回忆他呼出烟时的沧桑模样,但思念的频率太高,她忘不了他,因而也染上烟瘾。
彷佛卖火柴的小女孩,烟头闪烁的橘红让她看见不切实际的幸福片段:她像个平凡的居家女人为他端上亲手做的晚餐,而他笑得犹如从来不是个飘泊的浪子。
她不禁失笑,以致没注意到有另一个男人朝她靠近。
「小女孩。」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唤,具有磁性的音频,触动她脑部的记忆区块,聚焦在尘封的角落。
她回头,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站在灯下,对她露出别具深意的笑容,「我是任亦,你的大男人。」
她无奈地笑,拍去抖落裙摆的烟灰,「可惜,那已是过去的事。」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女孩。」任亦朝她走近几步,取下她手里的烟,「小女孩不应该抽烟的。」
「首先,不要学连续剧那套。」她一脸不以为然,「而你也无法任意操控所有人,任亦先生。」
「难得在异地重逢,你不认为该叙叙旧吗?」
她没答话,重新点燃一支烟。在卖火柴小女孩的幻想里,眼前的男人从来没有资格闯入,她为他的打断而心烦。
「你一个人来日本?」他拿起她的烟,抽了一口,「没人陪你?」
「我想回屋里听音乐。」她呼出一口烟,「不聊了。」
「还是在听那些不该是你这个年纪听的音乐?」他哼唱了几句过往她惯听的歌,「所以我才说,你应该是从文艺片年代穿越过来的女孩。」
「如果你只是觉得我特别才喜欢我,世界上有更多想法怪异的年轻女孩。」
「为了你,我收集了林小姐所有的唱片。」他轻握住她的手腕,「但是,你没有再回来过,我们的家。」
「我想听什么音乐,从来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她拨开他的手,「我要走了。」
被人潮淹没之前,任亦用稍高的音量问了一句陈腔滥调:「小女孩,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消失在喧闹的大街上。
东京新宿街头,仍旧熙熙攘攘,甚至以数倍于台北的速度在涌动。
夜的喧闹遮盖了她一声无意义的轻哼。
爱过,又如何?
他永远在追求不切实际的泡影,知道即使伸手也于事无补,而她无力让他的幻想成真,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对她来说,所有爱情,都是泡影。
随着人群流动,她被推往下一个路口,几个路过男子注意到独自一人的她,走过来搭讪。但她的日文能力实在太差,往往才说一句「sorry,I’m can’t speak Japanese」,眼前的男人便落荒而逃。
回到短租公寓以前,她仍是独自一人。
蓦然静默的无人巷弄,她的影子以极度夸张的扭曲线条占据路面,像场戏谑的特技表演,却是百分之百无聊的独角戏。
观者与演者,都是同一个人。
她突发奇想,方才应该将任亦留下,至少这莫名其妙的闹剧还能多个人来欣赏;不过,也仅是想想而已,回头草这种风景她向来是不看的,毕竟相同结局的戏没有体验第二次的必要。
站在屋檐下,她摸索手提包,想找出烟盒;这时,一名年轻男子从附近公寓大门走出,无意中发现她,同时改变了原本的行走路线。
她打开烟盒,空无一树的盒内让她轻皱起眉头,只能百无聊赖地将烟盒扔回包包内。
「烟没了?」男人以日语询问,理所当然地。
她回头,烦躁地以英语响应她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对不起,我不会说日语。」
「没关系,我会说英语。」男人以流利的英语回答。
她稍微有了精神,「喔,我已经遇到快一百个听到英语就吓跑的日本男人。」
「所以我来了。」他笑。
「不要学连续剧。」她还是那句。
她蓦然发觉,男人戏剧化的程度是居更甚于女人?特别是甜言蜜语那套。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永远都是连续剧。」他笑得更大声,「你一个人?」
「对,在日本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又补充:「一直都是。」
「想要人陪吗?」他坦白地问。
「你拿什么让我留下来陪你?」她反问。
没有直接响应她的问题,他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在上头输人几个汉字后,递到她面前,「这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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