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悟了这道理,在别的男人怀里。
13、我需要你……?
站在城市一角,林靖风默默看着手机屏幕。
一张从阳台望出去的东京街景,以及黎诗雨一贯随意挥洒的文字,在他的萤幕中亮着。
7/23 03:47
在阳台抽烟的时候,我想起某一任男友。
那年我二十二岁,刚从大学毕业,他已届不惑,有点成就,却依然单身。急欲挣脱束缚的女孩和独身寂寞的男人相遇了,他说我眼眸里的深沉吸引了他,虽然我至今仍无法确定,他到底是爱上我这个人,还是我的眼。总之,他毫无顾虑地让我住进他的窝。在他身边,我不用担心任何生活问题,只要专心写小说,那几乎是我创作量最丰的一年。
我爱他吗?
如果寂寞和爱可以划上等号,我便可以确定,我们是极度相爱的。
我讨厌被束缚,却又不喜欢一个人,特别是在夜里;他有车有房有成就,心里却是空洞洞的,觉得握在手里的一切尽是虚无,万分惶恐。
某次假日,我在阳台写稿,他坐在一旁喝咖啡、看夕阳,突然和我谈起莫名其妙的问题。「小女孩,明天我下班后,一起去八里看海。」
「明天?」我持续手中的创作,没有拍头,「明天我和朋友有约。」
「哪个朋友?」
「大学同学。」
「女生吗?」
「女生。」
「去哪里?」
「喝下午茶,聊聊女孩的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不能和我聊?」
「大男人,」我抬起头,笑:「关于经痛程度的话题,你可以理解吗?」
他低下头,沉默。手上的烟燃起一支又一支。
我穿梭在手中进行的故事里,无暇顾反周遭,等他再唤我时,天色已不知暗了多久。
「小女孩,我在你心里是重要的吗?」他问。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会永远留下来吗?」
确认故事已到部分段落后,我合上笔电,反问他一句:「那么,大男人,『永远』是什么?」
我讨厌「永远」这个词,虽然它在感情里总被视为至高无上的信物,却是人类无法跨越的时间象限;更让人不解的是,它不费分毫便能轻易许诺,让男女之间更显廉价。
我们又陷入无声的静止中,直到夜色开始侵袭他的面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在我身边吗?」
「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吗?」
「所以,你会离开我?」
「看眼前,好吗?」
「小女孩,我的意思是……」他呼出一口烟。实在不知道他抽多浓的烟,熏得我几乎都要流泪了,「虽然无法预测明天,但我不希望你离开,也想把意外的机率降到最低。」
「你要我怎么样?」
「外头的世界危险,你就好好在家里写稿。你要什么、喜欢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带回来给你。」
「你要我像只洋娃娃,让你藏在家里?」
「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是作家,关在屋里,哪会有灵感?」我露出毫无意义的笑容。
「但是,我不会离开你,这不好吗?」
「大男人……」我狠狠喘了一口气,「我不可能是你生命中的全部,你不会不懂这道理。」
他起身,用很强的力道将我拉进怀中,和他在\起邓么久,那是第一次,窒息感油然而生,我一度误以为抱我的不是大男人而是捆绳子。
隔天,趁着他上班,我逃离了那栋屋子。
我可以陪在任何人身边,只要我愿意。但只要变成我不得不面对的责任或枷锁,我就想逃跑,而且是彻底消失。我不想和他谈,也不愿意妥协,唯一清晰且确定的念头,是离开。
我再寂寞、再不想一个人,都无法像他那般,生活中只得有对方一人。
我不缺少男人,对于身上吸引人的特质我再清楚不过,但也终究不是个好女人,从一而终那套剧情,完全不可能由我来演。我太善变,对喜欢的人从不持久,不愿负责也不愿付出;孤独寂寞,却又无力经营一份持久的关系。
大男人让我明白,生活中若只以某一个人为重心,便无法得到爱情;从我身上,我也明白,不愿意为任何人负责,也无法得到爱情。
流浪者从来都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说别人的故事,当自己的心流泻太多情绪导致客观性失准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只有这么个——
逃。
已经算不出是今夜的第几支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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