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她再倒回影片观看。
颜隽进门,道:「我看一下房间。」
她随口应声「嗯」,也不知有无听见他的话。
他见她盯着蛋幕,不打扰她,径自走向窗口,探头观看一会,拉回窗,上锁,将窗纱掩实;转身时,她人已不在位子上。
微诧地迈出步伐,目光被她计算机屏幕上放大的画面吸引,他凑近看了数秒,他未动她计算机、没倒转影片,只盯着那被她停格的画面瞧。
外头响起马桶冲水声,他回神,正欲走出她房间,恰与从卫浴间出来的她在门口相遇。两人目光对上,他看见她湿润的眼眶时心下一诧,在她抬手抹去下巴水珠之际,他才发现她脸庞湿漉漉,连发际也微微湿着——她洗脸了。
沈观再次抹抹颊上未拭净的水珠,问:「颜先生,你们保镳能不能喝酒?不带公文包的。」
「……?」
第3章(1)
在海产店点了几道菜、一道热汤和一盘炒饭,沈观拿了两个杯子,再去冰箱拿啤酒。掩上冰箱玻璃门时,她回首问始终亦步亦趋的他:「你酒量怎么样?」
「任务其间,不能喝。」
稍早前在家里问他,他也是这个答案。「一口总可以吧?」她看他一眼,径自往旁边桌前一坐,拿开瓶器开酒,给两人的杯子各斟了八分满。
饭菜上得快,一会时间桌面已布有四菜一汤与一盘炒饭。她握酒杯,仰脸,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再为自己斟了杯。
「空腹喝酒伤胃。」明知多事,仍出声提醒。
她盛饭。「只是先喝一点。」静了瞬,道:「突然很想喝。」把饭碗推至他面前,再拿了他的空碗添饭给自己。
她食量奇佳,晚餐她买了两个鸡腿便当,她自己那份嗑得精光,现在又低头吃得认真,他不禁看看她套着毛衣的单薄身板。
「不合口味?」沈观夹菜时觑见他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问。
「不大饿。」他据实回应。
她放筷举杯,示意他碰杯。「消夜有时候是吃心情的,跟饿不饿无关。」
他莫名认同,破例地擎杯,与之轻轻一碰。他没敢多饮,轻抿一口便放杯;她倒是无所顾虑,一口又见底。他吃了两口饭,问:「心情不好就吃消夜?」
「不一定。心情好吃,不好也吃。」稍顿,她看看周遭,几乎每桌桌面上都立着酒瓶,有人聊得开心,像在分享喜悦或是庆祝什么,有人说得气愤,脸红脖子粗。她道:「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你看他们,心情好喝酒,心情不好也来喝酒,其实都是想喝酒的借口。也许是想放松,也许是想壮胆,借这机会把话说出口,事后要觉不妥还能赖给酒精。」
他顺她目光绕了一圈,看着她。「你是哪一种?」
她撑颊想了一会,摇摇头。「都不是。我只是想试试明天醒来后,我会不会记得今天的事;如果还记得,那我看到的就是真的。」她眯眼笑一下,低头吃饭。
他想着稍早前在她计算机看到的画面,屏幕中全身包得紧密的人影手上夹蛇器夹着一条长蛇,他想那影片应该与她被咬的事件有关。
「你说,会有人因为讨厌一个人,或为了某种目的,忍耐多年就为了等计划成熟才出手吗?」沈观忽然问他。
他想了想,道:「天下事无奇不有。」
「你父亲……」她停顿数秒,道出疑惑:「那个凶手是为了替郑智元报仇,才杀你爸的吗?」颜隽手中筷子顿在半空中,沉默数秒,才摇头说:「不确定。是不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当初他说他是为了自保才开枪,也不知他开枪射杀的是当年办郑智元案子的警察,一切纯属巧合。」
「你信吗?」
「我是家属,当然会质疑他的动机与说词,他是犯嫌,一定避重就轻。」他看着她,再道:「客观一点来说,他的说法不无可能。他是嫌疑犯,任何一个警察都能抓他,在那当下,他为求自保才开枪拒捕,这是说得通的。」
她想了想,不再说话。
四菜一汤只吃了一半,沈观招来工作人员打包,抓账单去柜台结账时,脚下一软,身后一只大掌握住她手臂。「醉了?」
「没有,有点晕而已,等等回去睡一觉就好。」她掏钱结账,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餐盒。
他拿过她手中餐盒,见她脚步虚浮,空着的那手虚虚地护在她腰后。
沈观不是醉,她脑袋思路清楚,但忍不住想说话;不过身体终究受了酒精影响,头发晕,脚微软,她步伐不快,往停车方向走。「明天没有解剖课,才敢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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