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没有事是最好,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们。」黄玉桂叮嘱着。
「阿嬷、妈,也让他先吃完饭再说这些。」沈观吃得认真,难得出声说话。
「快吃快吃!」黄玉桂忍不住舀了匙糖醋豆腐给颜隽。
他受宠若惊,面上维持一贯的沉静,无声地低首吃饭。
晚餐后黄玉桂拉着孙女在客厅坐,颜隽仍随在其侧;王友兰端着水果出来,见他杵在沙发后头,道:「颜先生怎么不坐?」
「说刚吃饱,站一下。」答话的是沈观。
「整个下午跟着阿观还站不够啊!」王友兰招手。「过来坐,吃点水果。」
「对啦不要站啦,你站在那看我们吃,我们也会不好意思。」黄玉桂拍拍沙发。「坐,过来坐着一起吃。」
两位沈太太热情好客,他性子耿直,说不出好听话;一偏首,见沈小姐脸
微抬,直盯着他瞧,他绕过沙发,在她身侧落坐。
沈观递给他果叉,道:「不要客气。」
「是啊,不要客气,自己动手。」稍顿,问:「我听阿观说,你爸爸就是颜队长?」
那天电话中听沈观提起,王友兰心里惦着这事。「是。他就是当年承办沈先生案子的那个小队长。」
王友兰露出遗憾表情。「想不到你真的是他的孩子……」
「这么刚好,你又是阿观的保镳,这样讲起来,我们还真是让你们帮了不少忙。」黄玉桂咽下水梨,感慨开口:「当年要不是你爸爸,我们阿观她爸的案子就要被搓掉了。」
「我父亲一直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还很热心。当初若不是他帮我们找律师,根本没有人敢接。阿就是太早走了,这么好的警察应该让他继续活着抓歹人嘛,天公伯那么早就把他带走,实在讲不过去。」黄玉桂摆手,叹口气。
「你爸殉职的新闻出来时,我还不敢相信。那时候为了阿观她爸的案子时常进出我们家,常听他提他老婆和两个儿子的事,我们虽没见过,也可以感觉你们一家人感情好,所以看到新闻时我还想那他老婆和两个儿子以后怎么办?想不到那么多年后,我会认识你。」王友兰抬眼看他。「你妈妈和你……是哥哥还弟弟,他们过得怎么样?」
「我妈走了。我弟现在有自己的家庭,过得还不错。」
黄玉桂诧声:「阿你就自己一个人过?」
「多数时候都在工作。」前些年在部队,这几年跟着不同的雇主,不算一个人,但也真的是一个人。
「这样放假时不是很无聊?」王友兰很意外他连母亲也不在了。
「妈,」沈观忽开口:「水梨还有吗?」
王友兰一瞄果盘,讶道:「你吃光光了?我切了三个欸。」
「我好几天没吃水果了。」她答得坦然。
颜隽忍不住将眼睛调向她肚腹。她的胃袋究竟有多大?
沈观察觉他目光,看了他一眼,放下果叉。「冰箱里还有吗?能不能让我带几个回去?我明天要早起,得走了。」
黄玉桂看时间,疑惑问:「明天不是放假?」
「我要去学校,实验室有些工作没完成。」她随口编了个借口。
「这么赶啊……」王友兰放下果叉,「冰箱里还有,我去装几个给你。」
沈观在门口穿鞋时,王友兰双手分别勾住袋子的两侧袋耳,看向里头的物品,交代女儿:「水梨给你带了五个,还有几个苹果……啊,这个是上次——」想起有外人在,把女儿拉至角落。取出袋里一个圆纸盒,塞至女儿手中。「你后来去医院,月老殿的姻缘六礼我带回来了,一直忘了给你。」打开纸盒,将里头用数个小夹炼袋装好的小物一一取出,解释:「这是缘钱、红线和合符,我已经帮你过过炉了,也帮你用这个小袋子装好,你要随身携带。这个红枣和桂圆都有两颗,一颗自己吃,另一颗跟别人结缘,随你要给谁。这两颗糖也是一颗自己吃,一颗结缘。玫瑰花你看是要泡茶喝了,还是随身携带都好。」
沈观并非不信鬼神不信邪,是难免怀疑效用。吃个红枣、桂圆和糖果就会有姻缘?
「这个蜡烛那天我在庙里有点了,你那里没神明厅,就放客厅,回去要点,不要点完,意思意思就好,这样才能把缘从月老殿接回你家里。」王友兰指着袋里那对葫芦形蜡烛。
沈观未应声,也没表达意见,仅接过袋子。
「回去开车小心,别开太快。」
「我知道。」她拎着袋子正要走,又听母亲开口,话却不是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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