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长手在半空中探索,就怕碰到东西,往走道尽头的客厅走去,忽然踢到走廊旁的茶几,一只茶杯往下坠。
Shit!她低身扑向杯子。呼,好险接住了。她额际出汗,心口扑通跳。
她按住胸口,努力镇定心神,突然手指一阵疼,原来马克杯缺一角,手指被划出一道口子。
坏掉的杯子还放在几上?怪人。
夏莼美收摄心神,细细梭巡,客厅靠窗处有一张木制长椅,上面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她心中一紧。是妞妞吗?
她急急上前,手往前摸,毛茸茸的……是一团毛毯,她还没回过神,口鼻忽然被人掩住,接着长发被用力一拽,下一秒她被反扣在某个热烫的胸怀。
那人一个使劲,将她长发往后扯,痛得她不得不往后仰,撞上一对厉眸。
“夏小姐?”张峻赫认出她,是新来的邻居。
夏莼美僵在他身前,不敢妄动。
他松开掩住她口鼻的手,却仍拽紧她的发,强悍的力道带着威胁,彷佛要是她敢乱动乱叫就试试看。
夏莼美试着转身面对他,黑暗中看不清他脸色,但从他身上散发的热度与危险气息,让她意识到这是个可以轻易揉碎她的男人。
他不说话,彷佛在等她开口解释。
夏莼美自知理亏,不敢激怒他,只得低声下气地问:“请问有没有看到我的猫?”
他扬起一眉,感到不可思议。“猫?半夜爬进我家就为了问这个?”
“那个……因为我的猫可能迷路了跑到你家,所以我……我进来找找。”
进来找找?张峻赫黝黑的眼在黑暗中烁亮起来。
“是这样吗?”低沉的嗓音如剁骨的厚刀。“还是……你怀疑我就是杀猫的变态?”
“我没有!”夏莼美急道。
那么紧张的否认,更加深他的怀疑。
张峻赫逼近她的脸,仔细打量,炙热的呼息喷在她脸上,让她寒毛直竖,心脏咚咚地撞着胸口。
不妙,他似乎生气了。
“对不起,算是我误会你了,拜托,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她指着仍被拽住的头发。“很痛。”
他没松手,阴郁着脸。他的沉默教她更紧张了,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该如何处置她,又彷佛是下一秒就要出手勒死她。
“假如是我,你想怎样?”他终于开口说话。
他问得平淡,她却心惊胆战。
我想怎样?
她张着嘴答不出来。她还能怎样?他高大强健的身体孔武有力,透着噬人的力量,好像她答得不对就等着遭殃。
此情此景对她真是不利,屋外飘着毛毛细雨,山城沟渠里雨水涓涓,那流淌声如小溪在哀泣,黑暗又潮湿,她怎会落到这么悲哀的处境?
两个多月前,她还是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女强人,现在竟瑟瑟发抖,恐惧自己会丧命。
夏莼美想到那些被一刀宰杀的猫儿,躺在泥泞地等死……她也会那样吗?
她困难地抿了抿嘴,竭力稳住声音,做出最明智的回答。“如果是你,只要把猫还我,我不会报警。如果你需要钱,我回头拿给你……”先设法撤退才是上策。
但他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微微一笑,带点嘲讽的冷漠,彷佛她恐惧的表情很有趣。“猫死了,我还不了。”
这话如一道雷电,将夏莼美击溃,她骇得倒抽口气,霎时胸口闷住,呼吸困难,她软倒下来,捶打着胸口。
张峻赫看她趴伏在地,痛苦地喘着气,又见她手伸入长裤口袋捞出喷剂,却没抓牢,滚到地上。
眼看她面色胀紫,一口气缓不上来,他蹲下身拾起喷剂,将她拽来,冲她鼻间按下——新鲜空气迫入鼻腔,终于稳住呼息。
“好了吗?”他问。她眼里闪着泪光,看起来好脆弱。
“……”
她张嘴想说什么,他没听清,低身聆听。
“谢……”她一边称谢,一边往他小腿骨用力踢下去(此乃防身绝佳技),又抓住他的尾指用力一掰。
见他痛倒在地,她乘机挣脱,往外奔去,拿出手机报警。
“快来!有人要杀我,快!”
她的叫声在寂静山城响起,“老灰阿”们都很浅眠,一下就被唤醒,纷纷亮起灯火,有的打开窗户瞧究竟,有的站在门边偷窥。
警察迅速赶至张峻赫屋外,夏莼美指着敞开的破木门道:“在那里,杀猫的变态在里面!”
门内一片漆黑,她惊恐的表情彷佛那里藏着一头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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