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带哽咽,尝试说服他。
“就不能为了奶奶,放下你的坚持,我会陪着你的……”
她说的,他何尝不明了?
他也认为,无论答案是好是坏,终究是个答案,总比漫长的等待下去要来得好。
“奶奶还能等多久?我不想让奶奶……带着遗憾离开我……”说到最后,步薇琳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了奶奶,她做到这种程度,这个女人——一定要让他万劫不复才肯罢休。
遗憾吗?
唐谦一不禁想起,父亲过世前,那不甘的眼神,透露了多少的心情?
房子没盖好,未完成奶奶的心愿、一生都在等待父亲回来,到头来,什么也没等到。
连个答案也没有。
是变心了,另娶他人?或是——已经死了?
明明有人知道答案,可他的父亲却还是带着遗憾与世长辞。
唐谦一叹了口气,亲吻她的发。“我再想一想。”
第9章(1)
想,想什么?
满脑子纷乱思绪,让唐谦一无心工作,一连刻坏了好几支笔,工作成效不彰的他,最后丢开雕刻笔,烦躁的抱头大叫。
“可恶!”
以往最能沉淀他满腹躁郁的陶艺,现在完全救不了他!从前,每当他愤怒得无以复加,怨恨凌驾于一切之上,他便会开始雕刻樱花。
把所有的愤怒,全部揉进各种姿态的樱花里,感情宣泄有了出口,以至于他笔下的樱花像是有生命般恣意盛开,姿态惊人。
但是现在,他却无法专心的将感情全部宣泄在陶器上。
日本、图、奶奶——所有的事件在脑中旋转,搅乱得他头痛不已。
“该死!”他愤怒的握拳捶桌面,力道之大,令桌上的工具全跳了起来。
唐谦一的突然抓狂,得到了师傅的一记拐杖攻击。
“嗷,痛!”他吃痛的喊了一声,回头就看见一脸平静的庙祝,拿着拐杖狠狠地再打他一记。
默默地承受下来,记忆中,他已经很久不曾被打了,小时候顽皮捣蛋,才会在捏陶时被师傅狠揍。
十五岁起,他只要捏陶心情会很平静,不受外人干扰,可以为了一个花瓶一捏就是十个小时,自十五岁后,就不曾被师傅打了。
“对不起,吵到您了。”因为他太吵了,才会被打。瞧,他竟然郁闷到这种地步,犯了小孩子才会犯的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庙祝打完后收手,气息仍是不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是谁?”不爱说话的庙祝,竟然开了口。
“咦?师傅……”唐谦一惊讶地望着陶艺的入门老师,记忆中,这位老者只说过三次话。
第一次是要他拜师时,第二次是他放弃美术大学改念建筑时,老人家要他好好做。
现在是第三次,一开口就问他是谁。
“你的魄力到哪里去了?当年那个拍胸脯向我保证能兼顾学业和兴趣的年轻人上哪去了?我可没教过一个逃避事情的笨徒弟!”
庙祝愤愤不平的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工作室,留下遭当头棒喝的唐谦一。
“连师傅都看出来……”他更萎靡了,因为师傅说的话,直指他的内心最深处。
躲在工作室里装忙,为的就是逃避,逃避薇琳的询问,逃避奶奶温柔的眼神……那令他倍感压力。
不能否认她说的都对,他赞同,但仍是害怕。
如果答案不如预期呢?要怎么回来告诉奶奶?
“也许,跟她聊一聊会比较好一点。”他起身走出工作室,一出来,就在后门口看见坐在那儿,支着下巴发呆的步薇琳。
唐谦一不禁笑了,她是在等他吧?这么乖巧,两天来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在进入工作室后,便不打扰他了,这么识大体的女孩哪里能错放。
“过来。”他向她招招手。
步薇琳立刻站起来,奔向他。“你想好了吗?”
结果一开口就是逼问,这女人喔……唐谦一没辙地叹息。
“陪我。”他执起她的手,将她拉进工作室。
步薇琳四下张望,工作室里只剩下他,庙祝已经不在了,桌上有几个被刻坏的素烧搁到一边。
他心情很不好吗?难道是她逼得太紧了?
忍不住检讨自己,这两天以来,是不是把他逼疯了呢?怎么这坏习惯就是改不过来?一旦她决定目标,便会努力不懈地进攻。
“你……觉得压力很大的话,要说一声……”她嗫喏地拉扯他的衣袖。“我不是故意要给你压力,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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