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能说什么呢?他又不是不认识,这就是亮亮啊!
他不愿意接下她的话,反问:“你怎么来的?是钧棠送你?”
咬唇,叶梓亮说谎。“不是,我自己来的。”
胡扯,第一次到加拿大,她能自己搭飞机、搭船、乘车,一路顺风顺水到达Chemainus?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相信。
就算她有本事……钧棠怕也不能放心吧!
连一趟日本行都能折腾的贺钧棠,定是把她平平安安地送到庄园外头,定是亲眼看着她走进屋里才舍得转头离开的吧。
唉,他从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当年和小霸王的那一场架。
他打坏了自己的人生,也把钧棠的罪恶感打得又深又浓,钧棠始终认为自己是始作俑者,因此一味地对自己好,一味地小把所有好东西全捧到他面前求他笑纳。
现在连亮亮……也为他双手奉上?摊到这样一个兄长,他该怎么说才好?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亮亮和钧棠这两个不懂得自私的笨蛋了。
“我是身体生病,不是脑子生病,我会相信你的话?说吧!钧棠在哪里?贺妈妈家里?还是在Chemainus?”
她打死不谈贺钧棠,因为……害怕。害怕定力不足,害怕自己反悔,害怕帮不了阿灿,反倒害了阿灿。
所以她刻意忽略后面那句,只挑前面的回答。“不管是身体生病,还是脑子生病,都要去看医生。阿灿,我陪你一起,好吗?”
他不接她的话。“喜欢我的轮椅吗?”
“不喜欢!”她气他转开话题。
“这么豪华的轮椅谁不爱?”
“再豪华,它会变成游轮吗?有什么好爱的。”她更喜欢他站起来。
他明知道她的意思,却刻意错解。“嫌弃它的速度?好!让你看看厉害的!”
话说完,他控制按钮,瞬地轮椅狂飙起来,叶梓亮尖叫一声,把头埋进侯一灿怀里,她的尖叫让侯一灿呵呵大笑,胸膛一震一震地动个不停,他的笑声在风里徜徉惬意,听得叶梓亮也弯起眉毛。
侯一灿规避着叶梓亮的问话,绝口不提病况,而叶梓亮也闪躲贺钧棠的话题,艾滋病和贺钧棠是两人心中的痛。
接下来三天,他们每天都很疯,生病中的侯一灿突然变得精力充沛。
他带叶梓亮玩遍维多利亚岛,在Chemainus壁画小镇,侯一灿和她坐着马车看遍每一幅画作,他们还跑去北京女孩开的面包店里,买一大袋超甜的面色。
他们在布查特花园里,看到只有教科书上才有的蜂鸟,他们去邓肯,在每一个图腾柱下拍照,他们在GoldstreamProvincialPark看见鞋鱼宝宝,在哥伦比亚议会大夏附近排很长的队伍买一大盘的炸鱼片,吃得嘴角流油。
侯一灿绝口不提禁忌话题,他只想打屁说笑,只想留下最美丽的回忆。
第四天,他们一整天都待在庄园里,叶梓亮爬到苹果树上,拔着尚未成熟的苹果,咬一口,涩到让人皱眉头。
侯一灿坐在轮椅里,仰头朝着树上问话,“亮亮,你是真心的吗?真想和我过一辈子?”
这句话像一根针,在猝不及防间插入她胸口,痛得她呼吸一滞。
片刻,她缓过气,暗骂自己,早已经做好的决定怎么还可以心痛犹豫?她再吸一口气,大声朝树下喊,“是真的,我要和你过一辈子。”
只是短短的停顿,侯一灿已经明白她的心,可怜的亮亮,真是委屈她了。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侯一灿又问。
这次她不再犹豫,大声说:“嫁啊,为什么不嫁,但是婚礼后你必须就医。”
幸好她坐在树上,否则阿灿会看见她眼睛泛红,眼泪顺势淌下。
望着叶梓亮的坚持,侯一灿苦笑回答,“好,婚礼结束后,我去看医生。”
这天晚上,侯一灿关起房门打了一个电话,这通电话时间很长,因为对话的那个人不好蒙骗,更难说服。
这天晩上,侯一灿躺在床上,虚弱的他却没有疲倦的感觉。
恍然间,那个老人又来到他床边,问:“决定好了吗?”
侯一灿问:“我还有多久时间?”
老人回答,“五天。”
五天……够了,侯一灿松一口气,沉沉地坠入梦乡。
尾声
叶梓亮的胸口处是一大片的蕾丝,蕾丝上头勾勒出无数枝百合,七分袖的袖子也是用相同的蕾丝缝成。
上衣很贴身,大大的蝴蝶结收在后腰处,下面是蓬松纱裙,一层又一层像波浪似的,最外层的薄纱上头缀着一朵朵手工制的缎带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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