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八宝受惠于凤筝母亲,想有所回报也是在所难免。
以某种角度而言,凤筝就这么接受八宝的回馈,其实是种十分善解人意的体贴,她不想增加八宝的负担,想让八宝过得更轻松快乐,不再感到亏欠凤家。
凤筝总是能比他料想的更加细腻,王远虑胸怀充塞许多对凤筝难以道清的复杂情绪,久久震荡难平,沉默未语。
“我和八宝、凤笙三个人总是玩在一起,一直到我二十岁,开始接掌凤家事业,我母亲才说男女有别,索性将凤笙撵出去,带着凤笙住在别处。”平时都是八宝照顾她,和她说话,在她耳边叽喳个不停,现在八宝不在身畔,凤筝感到寂寞,起了话头,便一路自然地继续往下说。
“男女有别?那为何是八宝照顾你?八宝……八宝是女生?!”王远虑咀嚼了一阵,恍然大悟。原来八宝是女字旁的“她”,而不是“他”?
“不然呢?!”凤筝不解。
“任谁都会以为她是男生。”八宝长相清秀,身材矮小,总是穿着宽松衣物和裤装,看来干干瘪瘪,就像个发育不良的青少年。
“她父母亲临终前是耳提面命要将她当男生养没错。”凤筝口吻无奈。八宝确实也是这么照做的,虽然她和母亲都认为没必要。
“为什么?”王远虑觉得不可思议。他原以为这种事只有在电视剧或某些科学研究里才会看见。
凤筝两手一摊。“还不就是给那些命理师算的,说什么她八字很轻、命很薄,当女生养绝对养不活,一定要当男生养才行。”
白痴啊,难道阴差要索命,还会因为性别不同不敢取吗?对于这种论调,凤筝真的很想翻白眼。
“你好像就是命理师。”她语气中的不置可否令王远虑失笑。
“我才不是那么笨的那一种。”凤筝耸肩,不以为然。
“喔?”王远虑的眼神很耐人寻味。
“干么?你是不相信我是命理师,还是不相信我没那么笨?”傻瓜才会看不出他眼中的兴味。
“你真的会相命?”不能怪他,她今天以前的表现都像个没有真材实料的骗子与不学无术的神棍,就算今天真的见鬼了,也不代表她在这块领域真的学有专精。
“你要我用太奶奶的名声来发誓吗?”又不是在演金田一,凤筝横他一眼。王远虑实在很难不被她逗笑,但是,话又说回来,凤筝稍早时说不能让八宝单独开车的发言着实令人介意。
难道就真这么准,她这头才在喊不行,那头就出事了?
“你早就知道八宝会出车祸?”王远虑半信半疑地问。
“她今年有车劫。”所以,她自过完年后就一直小心翼翼,未料仍未躲过。
“但你今早让她去开车?”王远虑挑眉。
“我福厚命硬,她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不会有事。”凤筝十分笃定。
“你以为你是吉祥物?”王远虑不予置评。
提起这个,凤筝不免又开始自责了。若是她再谨慎一点、再小心一点……
她眸光转向窗外,心情低落,和王远虑斗嘴的兴致全没了。
王远虑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是你的错。”看着她低垂的眼眉,想揉乱她头发、拍拍她发心的冲动又来了,王远虑别过眼,挥去越来越无法忽视的念头,正襟危坐,专心开车。
“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凤筝隐隐约约叹了口气。
“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会明白?”他对凤筝的兴趣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你知道八宝叫什么名字吗?”凤筝天外飞来一句。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不是废话吗?
“她叫巴人保。巴就是那个姓氏‘巴’,人类的‘人’,人呆‘保’,很怪的名字吧?”
“确实。”王远虑颔首。谁会取这种名字?就算脑袋破洞都未必取得出来。
“这个名字也是那个说要将八宝当男生养的命理师起的,八宝父母亲对这位命理师深信不疑,他们坚信女儿难养活,得照那位命理师的方式来。”
“既然这是人家父母亲的生前遗愿,你为何一直喊八宝‘八宝’?”王远虑听出些蹊跷。
“当然就是因为这个名字行不通,所以我才得喊她八宝啊!”凤筝虽已努力自持,但口吻仍旧义愤填膺。
“怎么说?”王远虑的眉毛又扬高了。
“取名不能这样取的,每个人的命格都有丰有缺,必有破绽,想要取一个处处完美的名字,只会让这个名字太沉重,超过本世福报,最后重到提不起,反而处处缺憾,让主人白白被姓名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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