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宽——”不畏人来人往,她抛下伞,返身搂住他,樱唇热切地贴住他耳根,匆促的声音显得沙哑,“我决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保持着站姿,脸上有几秒未被察觉的僵凝。
“……可以啊。”片刻后,他半真半假地答复,轻轻推离她香馥的身躯,微眯眼看着她,慢悠悠地反问:“不过,你能告诉我,陆优该怎么办吗?”
林咏南踮起脚尖,伸展手臂,将咖啡罐推进置物架最上一层角落,再仰脸鹄望,确定罐身不容易被发现了,才放心地回头,站在柜台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不用藏那么紧,店里没有人会喝你那罐怪咖啡的。”晓庄瞄了眼她刻意的举动后,不以为然地揶揄。
“谁说的?就是有人爱喝。”她不服气地噘嘴。
“谁?下次让我见识一下吧。”
她没接腔,拎起背包,走出柜台,“我走喽。”
“订单记得看一下,我调整了订价,你要是有意见再告诉我。”晓庄提醒她。
她点头,和其它服务生挥手道别,推开门,抓起门边的单车,熟练地边推动车身边跨上坐垫,沿着马路下坡滑行。
天气逐渐炎热,晨曦很快便明亮刺眼,只要她慢了一小时出门,迎面的风即从清凉转为温热。但她仍然不戴帽,任由阳光敞晒,让身体逼出汗意。
转了几个弯角,滑进省道,几分钟后,她照例在那栋路边平房前方停车,进入半掩的大门,窜出时,怀抱一大束长茎红玫瑰,放置车篮内,继续向前行。
沿途车多,她尽量靠边行,经过一小段柏油刨除的路面,车身颠簸了一阵,她脑后绑束马尾的发带松脱了,长发瞬间飘散,随风飞扬的同时,几缕发丝贴住面颊,扰乱她的视线。
她紧急在路边煞停,跳下车停好,却发现链条弹出齿盘,掉链了。
已经是这星期以来的第四次了,前两次她勉强徒手将链条调回原位,沾了满手油污,第三次是咖啡屋的工读生临时借骑,在回程时又发生了一次,工读生当时已警告她齿盘过度磨损,抓不住链条,最好到车行检查修复一下,她当时心不在焉,没放在心上,现在四度发生了,一点也不意外,完全是她的疏忽。
她蹲跪在一侧观察,正在为是否当场修理举棋不定。回程不远不近,极有可能在中途再掉链一次,又弄脏了手,她等会还得购买些日用品呢,或许就这么徒步返家吧,她得放弃每天的湖畔巡礼了。
身后有石砾踩踏的足音,由远而近,她机警地回头张望,一张充满笑意的脸正俯对她,在雪白衬衫的映衬下,原本俊秀的五官更为照眼。她对好看的男人不特别向往,也鲜少为之芳心荡漾,今日再度偶遇,心情竟不免为之愉悦。
“嗨!”她慢慢直起身,至为惊喜。“又见面了。”
“嗨!”佟宽定睛打量她,披肩长发将她瓜子脸线条清楚地一笔勾勒,奇怪的是未添上成熟丰韵,反多了几分孩子气。
“啊,以前听人家说长得好看是在做善事,当时不懂,现在明白了。”她由衷发出感言。
“明白什么?”
“看了让人开心嘛!”她朗笑起来,俏皮地双手合十。“算是佛心来的。”
他随之莞尔。他向来不喜皮相成为他人谈论焦点,总是避而不论,但林咏南不同,她的坦率口吻就像看见一朵盛开的玫瑰一样自然地发出赞叹。
“车链有问题?”他大致一瞄,看见了垂落在地的铁链。
“是啊,旧车问题比较多,不修了,待会还是会脱落,白忙一场。”她扶好单车把手,看了看停在他身后二十公尺外的休旅车道:“又要上山吗?”
上次见面至今,大约只有半个多月,她很讶异能这么快见到他。
“不,我两天前就来了,这两天到咖啡屋都没遇见你,今天再下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喝到你的咖啡。”他并未吐实,他刚才看着她走出咖啡屋,骑上单车,他连车也没来得及停下,一路尾随她到省道上,目击她取花,发带松落,长发翻飞,路边停靠。
“啊,我让你失望了。”她露出歉意,“有带手机吗?”
“早上临时起意出门,忘了带了。”
她随即从背包掏出一枝签字笔,对他道:“借一下你的手。”
他依言伸出左手,她托住他的掌,在上面飞快写下一串数字,“下次想喝时打电话给我,我就到咖啡屋去,免得你白跑一趟。”他将手掌倒反,仔细看着那串斗大的数字,原本笑吟吟看着他的林咏南,心中某种念头骤临,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冷不防攫住他那只手掌,将号码又悉数涂划覆盖,直到看不清任何数字为止。他目瞪口呆盯着掌心一团黑,万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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