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生他的气?”钟湄琪激动了些,道:“他把你当成了别人,你还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你难道没有一点自尊吗?”
“我赢了自尊,却输掉了我最在乎的人,我真的赢了吗?”杨郁娴直直地望着她,心平气和,不带任何情绪地叙述着,“当然,我是女人,我也会受伤。但是,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也从来不曾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我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无法释怀,那我凭什么爱他?”
钟湄琪愣了愣,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你疯了!该不会,你来找我了解姊姊的事情,就只为了把自己变成她?!”
杨郁娴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有的,我必须有;她没有的,我也有。唯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在霆慎的心里,胜过她……”
“不可能。”钟湄琪嗤笑出声,别过头,望向他处,甚是不以为然,“你赢不了的。”
“你没见识过我的能耐,怎么能断定不可能?”她对李霆慎的感情早就超出自己所想。
“回忆最美,你没听过吗?你怎么可能赢得了他脑袋里的回忆?况且,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爱我姊,甚至他们以前——”
“所以我来找你了。”杨郁娴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天来,为的就是想了解他们的过去。”
钟湄琪噤声,将未完的话吞回腹里。她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心里浮现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女人是真的爱李霆慎吧?不是爱他的社会地位,不是爱他那惊人的身世,也不是为了想嫁入豪门而已。
“……就算你听了会难过,你还是想知道?”她叹了口气。
“我如果害怕,就不会约你出来。”
拗不过她,钟湄琪认了。她翻了个白眼,往后倚着椅背,道:“好吧,那你想知道什么?”
“她是怎么过世的?”
没料到她会直接切入这个问题,钟湄琪愣了下,才道:“意外。在旅游的途中。”
杨郁娴没接腔,静静等着下文。
半晌,钟湄琪缓缓开口道:“霆慎哥以前其实没那么工作狂,他在接下总经理的位置之前,一直都是以董事长助理的身分,偶尔在公司帮点杂务而已。他最喜欢的事情,其实是和我姊姊到处去旅行、冒险。”
思绪飘向了远方,钟湄琪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她继续道:“他们两个真的很爱冒险。夏天去泛舟,冬天去滑雪,好像一年不挑战个几次极限,他俩就浑身不对劲似的。”
闻言,杨郁触若有联想,问道:“这就是她去世的主因?”
钟湄琪点点头,垂下眼睫,“我姊去世的那一年,她迷上了潜水,所以约了霆慎哥一起去关岛。霆慎哥本来是要留下来帮他爸处理一些事,可是姊姊硬是要他陪,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去了。但是那一趟之后,姊姊再也没有回来。”
杨郁娴说不出话。
钟湄琪伸手抹去眼尾的湿润,苦笑出声,“其实,我爸妈一直以来都有在劝我姊,叫她少参加那种危险的活动。可是她那么叛逆,哪可能乖乖听话?”
“她……为什么喜欢冒险?”杨郁娴不懂,像那种千金大小姐,在家养尊处优,只要轻松的享乐就好了,何必飞到世界各地去挑战自己的运气?
钟湄琪抬起头来,彷佛早料到对方在想什么。她轻声叹息道:“因为她不想被贴标签。”
杨郁娴愣了愣,不解,“贴标签?”
“我姊虽然看起来文弱,可是她的个性却很刚强,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身为什么大小姐的,就被人视为是那种禁不起风吹雨打的玻璃花。”
“就为了证明这一点,赌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真的值得吗?”杨郁娴略皱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钟湄芳死了,是碎了李霆慎的心,可她当初如果活了下来,那么李霆慎就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
如此矛盾的心思揪扯着她。
“不要批评我姊的价值观。”钟湄琪突然敛起温和的表情,严肃地瞪着她,“她的意志力不是你可以比拟的。如果你不能了解,那就不要模仿她,不然也只是东施效颦而已。”
说完,她拿出皮夹,抽了张百元钞,摆在桌上。
起身离去前,她还是不忘强调一句话。
“你不可能赢得了回忆的。”她拎起提包,并非幸灾乐祸,也不是等着看戏的那种嘲弄,而是认真的这么认为。
杨郁娴明白,因为对方的眼神是这么样的耿直,而非心机。
“我知道。”她颔首,淡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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