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那人环住高金霞枯痩的肩膀,陪她一起欣赏。
他们一起看片,随着歌曲摇晃。
高金霞问身旁的长发男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长发男子说。
灯下,已故的施振宇跟垂死的高金霞肩并着肩,观赏影片里哼唱的他们。
一只老迈的黑猫悄悄潜入,轻跃上床,枕在施振宇的腿上。
施振宇一边唱歌,一边抚摸它……眯起眼,愉悦地轻晃尾巴。
音乐持续着,生死继续着,世间所有离别都教人心碎。
但也许……死了是另一种团圆,与那些离开我们的重逢。
虽然不管怎么做好心理准备或者安排妥当,临到诀别时,依然会手足无措。也许会遗憾、会内疚,掉无数眼泪或懊悔,但这些都是爱的“附赠品”。
“爱”嚣张地不曾停止,在这里或那里遍地开花,芬芳诱人。
清晨四时,护士进来巡房。
电视里,影片还在播放,人儿仍在歌唱。
床沿垂着一只手,遥控器落在地上,护士奔上前,见病人身体冰冷,脸上却微笑着。
高金霞已经远行——
但是,让歌声继续吧,尽管这一生很悲惨,最终至少也在这世间努力过——
努力种出一朵花。
那孩子因她灌溉,尽兴奔放,尽情灿烂,最终死别前夕,挂在唇畔的那抹笑,就是跟那孩子说的话。
“ByeByeBaby,我最亲爱的狗崽子……”
我们的相遇,打一开始就不可能互相信任,也注定了你不可能爱我。但是,八十岁生日唱着的歌,你听懂了吗?我离开了,将所有好的留给你,曾那样对你只因为不想要你成为另一个走投无路、坏掉了的高金霞。
我也曾经美好善良,如一朵芬芳的花,而今我也只能对你唱歌,唱这暧昧不明的歌……
Wokeupthinkingaboutyoutoday
今天醒来,也不由自主的想你
Whydoesithavetobethisway
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Wedroveeachothercrazy
我们曾让彼此都疯狂
ByeByeBaby
再见宝贝
ByeByeBaby
宝贝再见
Well,Iguessit'soverandisdone
唔,我想它终会过去的
Wehadsomegoodtimesandwehadfun
而我们曾有过一些挺好的有趣的时光
Wedroveeachothercrazy
我们曾让彼此都疯狂
I'11alwaysloveyou
我会永远爱你
ByeByeBaby再见宝贝
ByeByeBaby宝贝再见
Don'tyoucry你不要哭
Don'tyoucry你不要哭
I'11alwaysloveyou我会永远爱你
后记
乐“捡”不疲单飞雪
我很爱捡东西,从小乐“捡”到大,逐渐“捡”出乐活之奥秘。
今且公诸于此,与你分享,且欢迎加入乐“捡”行列。
话说我从小外出游玩最爱乱捡东西回家,幸而长大没变“捡角”(台语——废材)。幼年时我仗着身轻体小,时而闯入空屋或建筑工地。我会将屋主搬家后弃置的东西搬回家,比如散落一地的废弃文件,抱回家后,背面空白处就变成我的涂鸦纸。如果在田里,我会捡回野草:奔在荒地,我会捡回石头。下大雨的日子,我会捡回乌龟:秋天我就捡回枯枝和树叶。我更会循着兽声,从草堆或烂水沟捡回小猫和小狗。我妈为此不堪其扰遂将我“假性驱逐”多次以示警告,而我也不改其乐。
及至成年,我依然乐“捡”不疲。天下之大,简直是我的寄物柜,随捡随有。
记得高中毕业后,在外租屋,年轻人空有骨气,偏偏没拽着满满的钱财,俺租屋处只有空壳,家徒四壁。
不过不要紧,我捡回许多纸箱,倒扣着放,就有了桌子,或是拆几个平铺地上,扔条被子,就有了床,另外再侧放几个纸箱于墙角,连书柜都有了,如果叠着放,衣柜也成了。
我置身在纸箱王国,叉腰抖脚得意至极,深深为自己的创意着迷,于是衍生出一种“我缺啥都能变出来”的自信。
“捡”拾东西与“改造”东西,是值得培养的本领。
缺什么?.我就设法用各种其他的取代之,一样享用愉快。
后来,我吃苦耐劳地挣钱,终于换过许多住处,生活品质亦大大改善。虽然经济渐好,这爱“捡”的毛病倒没好过,每看到路旁或垃圾堆有颓败被弃物,我就犯痒,总是要趋近细审一番,品味良久,寻着有无可捡回的宝物。
尤其是年中岁末扫除旺季,午夜巷弄多的是被主人扔弃的物件,我常在深夜返家时,行过暗巷,在隐约星光底、在朦胧月色下,或者是毫不浪漫白亮亮的路灯中,咸觉它们全都在呼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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