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知道巴奈小姐这些年过得好,他就安心了。
他的愿望就这么简单。
“爷爷,”浅见时人终于抬起右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但您怎么会找我呢,我甚至连华语都不会说几句。”
他不是不同情爷爷,只是华语听说能力停留在“你好”、“谢谢”这种程度的他很难想象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
“而且,若是外派过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工作,不会有太多空闲寻人。您若想尽快找到对方,我绝不会是最佳人选。”浅见时人实事求是地指出。
“时人,爷爷希望由你帮我做这件事。”髋部受伤的老人无法由床榻上挺起身,只好以加倍恳求的眼神看着孙子。“你是我所有孙子里最细心的一个,我相信不论工作或是寻人你都能做得很好。”
爷爷实在是……他不会被称赞两句就接受这种听起来很乱来的委托的。
浅见时人不说话,沉默回视床上的老人。
眼见孙子无动于衷,老人叹口气,决定使出最后一招。
“还是说……你今年都三十岁了,还想继续逃避那整件事?”
“我没有!”像被踩到痛脚似的,浅见时人立刻反驳。
“那就证明给我看。”老人眼中有着挑战孙子的光芒。“即使是‘台湾’,你也能去。”
“爷爷!”
老人无视孙子的抗议,自顾自地打开床头矮几上的漆器木盒,拿出一个袋身与背带都有黄绿两色十字绣与蓝白两色水波纹,袋身与背带相接处饰以彩色绒球,袋底则垂着四色流苏的红底方形麻布袋,袋中有一本长度略超过袋身、露出上缘的草绿色绒皮日记,书页中夹着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时人,这是当年对方给爷爷的信物,她亲手织的袋子,世上只有我和她各有一个,袋里装的是我当年的日记;虽然不知道对你寻人会不会有帮助,但这些是我所有关于她的线索,给你带着去吧。纸条上有两个老朋友的联络方式,趁他们都尚在人世,顺便替我去拜访他们一下。”
老人将整个布袋塞进浅见时人手里。
浅见时人还想抗议,但老人将茶杯往矮几上一放,便拿起遥控器将床垫降回平躺,把棉被拉得高高的,只留一双恳求的眼对着自己的孙子散发电波。
“就这么说定,刚刚的事别跟其他人说啊。爷爷累了,你回东京去吧。”
老人说完,唤来佣人送客,闭上眼装睡,不再理会孙子的任何提问。
……谁跟你说定了。这个任性的爷爷,吃定他无法狠心拒绝一个卧床老人。
“时人哥?”
晴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好难得看到你心不在焉啊,不然我们来聊聊你的私人行程?我真的很好奇耶,说不定我能帮点忙呢。”
“晴人,你很吵。”浅见时人丢了个充满杀气的冷眼过去。“到下飞机为止都不要跟我说话,听到没?”
这次终于成功冻住堂弟不断追问的嘴。
浅见时人把视线调回椅背上的小萤幕,凝视机上小萤幕的飞机圆样渐渐往台湾靠近的样子。
算了,事已至此,抱怨不是他的作风。
他已照着公司规章签下两年的外派合约,也和爷爷言明,只会利用工作空闲时间寻人,两年一到,不论有没有找到人,他都会回东京本社任职。
工作上的事,他没那么担心,晴人说过台湾支社气氛很和乐,他除了负责产品之外,另一个重要的职责是协助台湾支社的支社长处理行政事务与规划中长期业务目标,对总有一天要接下管理职的他也算是必要的历练。
至于寻人,他已委托台湾支社的同事帮他寻找适当的翻译人选,到时就是带着翻译一起去寻人。
从接到人事命令到今天不过两个星期,浅见时人已完全由初时的震惊难接受中恢复,将自己的未来规划得井井有条。
他要让爷爷知道,即使他故意丢难题给他,他也能处理得很好。
听到空服员广播飞机已上升到可使用电子产品的安全高度,浅见时人随即拿出笔记型电脑,打开即将接下的产品销售统计资料开始研读,把心里最后一丝退却的想法抛到脑后。
“啊……这个邮局的App该不是坏了吧……”
眼睛大大、皮肤白晰,绑个马尾的学生样女子正不死心地一再刷新手机上显示她邮局存款余额的App页面。
“海蓝学姐,你再这样狂点下去,我怀疑你手机会破一个洞。”从外面抱着一迭资料走进研究室的硕一学妹小凉淡淡地说着,将书放上大读书桌,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还是早点接受你邮局帐户就是没钱的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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