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他的话而错愕。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她是感动的,可是感动终究撼动不了她的理智。
她摇摇头,捧起他的脸,掌心里有着胡碴带来的刺痒,“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是个公务员、是个检察官,你忘了吗?如果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做什么?”
“以我的年薪要养你是绰绰有余,你根本不必工作。”
“但我需要工作。”不是为了薪水,也不是为了什么社会正义,而是为了自己的价值,“我如果跟你走了,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而已,那不是我要的生活,那样的我也吸引不了你。”
“我不——”他想反驳,却被她制止。
她食指抵上他的唇,道:“如果我可以在天上飞,你会因为爱我而把我关在笼子里吗?”
他沉默了,无言以对。
渴望她能伴随在侧,却又不希望自己成“她的枷锁。这就是她开口要他离开的心境吗?
须臾,他以“必须回去收拾行李”做告别,她则坚持送他到一楼门口。
离去之前,他从钥匙串里解下其中一把,递给她。那是单车大锁的钥匙,他说反正自己也用不到了,于是要她拿去作为平时的代步工具。
“抱歉,一直没带你去店里买一辆新的,明明约好要带你去。”那是他们曾经有过的约定,却始终没有机会兑现。
然后他挥挥手、说了句“保重”,转身朝着马路的另一端走远。
她则转身走回大门,泪水在门前溃堤。
他的出现、他的离开,就像是在她的灵魂留下了一块烧焦的烫疤,碰触了疼,不碰它也疼。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不深入交往,这段感情便无法伤她至深。可是她错了,滴滴落下的眼泪让她惊觉,他其实可以轻易地捏碎她。他只需要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然后转身抽离,这样的过程就足以令她软弱成那一地的粉末。
她在门口抽抽噎噎,哭得像是个被人抛下的女娃——突然,一双手臂从后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她知道那是范姜淳,他居然折回来了,可那不但没有安慰的效果,反倒让她哭得更加凄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亲吻着她的耳畔,将她转过身来,细腻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她的眼角,尝到了又苦又咸的泪水。
不管是什么样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懂这个女人,他知道她宁愿自己疼死痛死也会叫他滚蛋。
但是,不要紧,他现在确定她心里一定有着对他的爱,总有一天他会证明,即使是在她的身边、即使是在这片土地上,他仍然可以大放异彩,展翅翱翔,一如她对他所抱有的期待。
“别哭了,”最后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简单的交代,至深的牵挂。
然后他离开了,真正的离开了。
月历翻页的速度就像是撕日历一样快。
转眼春节将至,周静潇请了两天特休,特地提早回本岛去陪家人,却不免猜想那个男人是否也会回台湾过农历年?
他刚离去的那段日子,她偶尔会在网络上寻觅他的消息,他的名气大,消息并不会太难找,可她后来觉得这样的行为简直像是拿刀捅自己,便渐渐不再做这种自残的事。
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远了,不再捎来任何的只字词组,连一张象征性的明信片都不曾有过。
她不免想象,是否他在法国有了其它的情人,还是他真如自己所说的,必须全力以赴,所以将她抛至脑后?
曾经,她感到后悔,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她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气息,想念紧紧被他拥在怀里的滋味。思念几乎将她溺毙,可是她的尊严并不允许她沉溺在那样的感情。毕竟,那是她的选择,是她亲手放开了他,何来后悔的道理。她想,或许只是寂寞吧,她只是无法独自抵抗那股折磨人的思念。
于是在晚餐的时候,她提出了想法。
“过年后我想把馜馜接过去跟我一起住。”
听了她的话,周妈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欸?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想带她过去一起住?”
“什么话呀,”她哭笑不得,道:“她是我女儿吧,跟我住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吗?”
“可是你工作不是很忙……”
“没那么忙啦,比起在台北的时候已经清闲很多了。再说,我也不能一直像这样,每半个月才回来看她一次,这样下去对她也不好。”
“那、那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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