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他跟前工作却多了几分愉快轻松,敢言敢语还敢同他五四三,说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东西,好几次说到兴起还忘记他是自己的直属上司,直接把他归到朋友那个类别。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父子也同样是她的上司,为什么不发脾气的她敬若神明,霸道的她反而不看在眼里,难道她这种人天性犯贱,禁不住别人对她太好?
有可能,Lily姐成天对她板着一张脸,刻薄的嘴严重扭曲她的心灵,两道眼神就会把她吓得宁愿长睡不愿醒,在她手下工作两年,无数个清晨她带着黑眼圈上工,理由不是失眠,而是Lily姐出现在她的恶梦里。
对于这样的女人,正常而言她应该抱持着敬鬼神而远之的心态,偏偏很无奈的是……每次碰到问题,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Lily姐。犯贱啊犯贱……她真的不是欠扁。
敲敲自己的笨脑袋,二十七楼到了,媺华走出电梯迈向她最熟悉的秘书室,打算一进门就嘻皮笑脸对Lily说:“亲爱的Lily姐,没有小助理在身边有没有感到很寂寞?”
准备好台词,她推开门扬起笑颜,却不料在下一秒钟笑意在脸上凝结。
Lily姐居然在哭?!
为什么?!机器人会没电、会漏油、会故障……她都能理解,可是机器人会哭?!
不合理啊!长颈鹿会跳草裙舞吗?熊猫会猎杀豹子吗?不可能的嘛,所以……是她看错?
媺华用力揉两下眼睛,Lily却已经在短短的零点几秒里,玉腕微扬将泪水收得半点不剩,就像刚下过的毛毛细雨,被太阳一晒就蒸发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Lily的鼻子微红、白眼球中间还带着可疑红丝,媺华就要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这时候,她应该怎么做?
走过去,将心比心用柔情到让自己都感动的声音说:“Lily姐,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我愿意当个倾听者。”
或者用豪迈奔放的语气说:“Lily姐,有事弟子服其劳,说!谁敢欺压你,我去挖他的眼珠、拔他的舌头、剁他的手脚,把他做成人彘,放在办公室里给你当盆栽玩赏。”
再不,就拿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安慰表情,揽过她的肩轻拍她的背,用满脸的了解说:“总裁骂你了昀,我也是常常挨骂啊,总编别的不强,骂人的本领一级棒,我们这种可怜的小秘书为了几万块钱折腰,没有志节、没有骨气,只能把挨骂当成精神食粮,勉励自己,明天会更好。”
媺华还在考虑应该用什么态度登场时,Lily已经两手横胸,摆出她千年不化的冰山寒脸,轻甩一下Burberry经典格纹羔羊毛流苏披肩,用她的“保时捷”踩着容易受伤害的长毛地毯走来。
不过,观察力够好的话,会发现今天的保时捷速度有些缓慢,不知道是因为大台北的风景变得优美引人流连忘返,还是主子玉体欠安。
“你那是什么眼光,同情吗?”
Lily扬起下巴,只是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就搞得媺华心惊胆颤。
暴政猛于虎啊,她当初是怎么能在Lily姐的手下安然渡过七百多个日子?媺华猛然摇头,同情神力女超人?
她又没吞了熊心豹子胆。她巴结地笑两声说:“野生动物法好像还没有废除。”
哼!知道怕就好,Lily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过敏,眼睛干涩红痒。”
“要不要送场维修?”她往前靠近两步,笑弯眉毛。
看她那副奴颜婢色的模样,Lily撇了撇嘴,放她一马。问:“你上来做什么,下班了?”
“是啊,Lily姐,好久不见,你好吗?”话题揭过,她把心放回肚子里。
“好、久、不、见?”她语调微扬。
只有四个字,没什么太大意义,光是音调表情,她就是有办法让媺华羞愧到想挖个洞躲起来。
唉……是咩,三天前她才陪总编上来开过会,针对那个英文杂志的出刊状况向总裁报告。她承认,自己的开场白有点糟糕。
为了补救状况,媺华急急把手里的月饼推出去。“这是我妈妈刚刚寄来的,我记得Lily姐很喜欢,特地给你送上来。”
“嗯嗯。中秋节礼物?”
“也不算礼物啦,就是很感激Lily姐过去两年对我的指导,让我学习成长很多。”
“所以呢?”她突然凑上来,假睫毛几乎贴上媺华的额头。
“所以怎样……Lily姐?”媺华被她的问号和身上的三宅一生香水味弄得头昏眼花。
“我该回送你什么?”
Lily在笑,可是阴森森的表情和口气让她全身鸡皮疙瘩冒了一层又一层,媺华后悔极了,她干么上来啊,又不是冷气不够强,何必到这里找冰块冰镇自己的心脏?她的脸又不热,干么专找冷屁股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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