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勋静了静,回想几秒,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收受赌场红包,叫什么福什么荣的。”
对方原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警察,却因为包庇赌场,收了不少红包,被他起诉判刑定瓛。他想,对方八成是趁着假释后跑来寻仇。
他记得对方曾经恐吓他说:“你敢办我就试试看。”
而当年血气方刚,比气势他自然不遑多让,于是在侦讯时呛了回去,“好!我他妈的就是办定你了!”
直到对方服刑之前,还撂下了一句一“姓陈的,最好你够有种,以后多的是机会碰面。”
思及此,他才惊觉到自己打从当检察官开始,类似的恐吓与灭胁其实经常上演,只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像是有感而发,他叹了口气,“检察官不能配枪实在是太吃亏了。”
“你是特例吧?有哪个检察官一个月内被送进急诊室两次的?前几天妈还说什么你流年不利,要你醒来之后去庙里拜拜。”
“……她真的很不像律师。”
不过话又说回来,地检署里迷信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拜的神不一样而已,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突然,鞋跟踩在地板上的声响由远而近,没一会儿,门被打开来。
“啊!”开门的是刘巧薇,她顿了下,露出些许惊慌的神色,“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访客。”
转出加护病房之后,他的家人替他安排了单人病房,所以从外头根本无法得知里头到底有哪些人。
“那我待会儿再!”她作势想关上门。
“没关系,他是我弟,进来吧。”陈士勋制止了她。
一听,她不由得苦笑。
正因为是他的家人,她才不想进去啊!她根本还没做好见他家人的准备,更别说是坐在同一个空间里闲话家常。
好吧,陈士诚那个上司算特例。
幸好她刚才上来的时候没把白袍脱下,她勉强保持微笑,刻意摆出医师的姿态走到病床边。
“伤口还好吗?”她别扭地随便关心了一句。
陈士勋笑出声。“你现在才问我?”会不会太慢了点?
她顿时觉得脸颊泛热,说不出话来。
“这位是主治医师?”陈佑祺突然插话,对眼前的女人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他皱着眉,细细地端详着女人的五官,又改口问:“你是不是有发表过什么论文?还是你被病人告过?”刘巧薇无言。居然说她被告过?果然是手足,他们一家三兄弟讲话都好欠揍。
陈士勋被这画面惹得发笑,急忙出声澄清,“她是刘巧薇,你应该只看过她的照片。”
闻言,陈佑祺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害我去德国陪葬的人。”
“陪、陪葬?”刘巧薇睁大了眼。
陈士勋则道:“当年我被送去德国的时候,我妈说人多好作伴,所以他被逼着一起转学,一起陪我去德国。”
“喔,原来如此。”
她愣愣地点着头,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半晌,为了避免场面冷掉,她索性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刘巧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去陪葬。”
陈佑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搞得有些错愕。
“你好。”但他还是回过神来,双眉一挑,握了握她的手,“我是陈佑祺,你未来的小叔。”
慢着……陈佑祺?
“你们是亲兄弟吗?”她问。
“是啊。”两人异口同声。
“陈士诚、陈士勋……为什么就你的名字不一样?”
“他本来叫作陈士宇,”陈士勋出声替弟弟解说,“是因为后来我妈强迫他去改名。”
一听,刘巧薇有些困惑。“陈士宇很好听啊,为什么要改?”
陈佑祺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因为有个算命的告诉她,说我的名字不好,一生会有太多烂桃花,所以要改个秀气的名字。”
“喔?”凭他那张脸,有烂桃花她的确不会怀疑,“那改了之后呢?”
陈士勋插嘴道:“前女友一卡车载不完。”
“屁!我哪有?”
“你敢说没有?”
“那跟你想的不一样。”
瞧那两兄弟斗嘴,刘巧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呢喃道:“我看你妈是遇到神棍吧……”
第10章(1)
夜深人静时,陈士勋又被恶梦给吓得惊醒过来。
冷汗湿透了上衣,他瞠大双目,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心跳依然狂乱,好半晌才渐渐趋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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