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又眨眨眼。“妈咪,你好狠心,叔叔受伤你不担心吗?”
“我干么担心?”她嘴硬。
“可你们不是朋友?”
才不是。
钟心恬抿抿唇,受不了小男孩一直紧盯她的好奇眼神,作势推了推他。“快走吧!妈咪还要准备晚上的餐点呢!”
“知道了。”
冬冬捧着冰块手帕奔回后院,陆宗岳见了,连忙接过来就往自己红肿的拇指上一按,畅快的冰凉感霎时缓解了疼痛。
“冬冬,谢谢。”
“不用谢我,谢妈咪。”冬冬肃然板着脸,唯有闪烁的星眸泄漏了他调皮的心思。“这冰块是妈咪包在手帕里给的。”
“所以她知道我受伤了?”陆宗岳下意识地追问。“那她怎么说?!”
“她说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喔。”男人垮下脸来。
小男孩见他表情失落,咯咯地笑出声来。“叔叔,看来想讨好我妈咪,你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呢!”
“是啊。”陆宗岳喃喃,无奈地叹息。
敷过冰块,又拿手帕包起拇指后,他重新振作精神。“冬冬,我们继续吧!”
“好。”
整个下午,餐厅都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年轻女生来喝下午茶,坐了不到一个小时便离开。
送走客人后,钟心恬站在餐厅门口发呆,屋内一片静寂,只有夏日的微风偶尔拂来,吹动挂在屋檐上的风铃。
好像再没借口说自己忙碌,不去理会后院那男人了,总是得跟他做个了断的,今天非将他赶走不可。
不知怎地,想到自己要去扮演这个恶人,钟心恬就是提不起劲,胸臆仿佛横堵着什么东西,憋得难受。
她拍拍睑,整整衣装,督促自己进入战斗模式后,才缓缓走向后院。
可令她意外的,后院居然不见人影,男人跟小孩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不告而别?
钟心恬揪着心,在屋内绕了一圈,直到看见男人的行李袋依然放在客厅沙发下,才确定他并未离开。
他没走,应该只是跟冬冬暂时出门了。
钟心恬说不清心头漫开的是什么滋味,好似有些放松、有些怅然,又有几分对自己的郁闷。
他走了不是更好吗?她干么介意他是不是不告而别?
可恶!
她怔怔地又回到后院,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正出神时,忽地感觉臀部侧缘传来阵阵震动。
她这才惊觉自己侧臀压到了一支手机,连忙伸手拿起来,那是,支正统的黑莓机,黑色的外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是谁的手机?该不会是那男人的吧?她记得他一向坚持用黑莓机,说是习惯了那种实体键盘的手感。
手机一下下地震动,停了数秒,又继续开始无声的呼号,萤幕显示是陆宗岳公司的号码,钟心恬本不欲理会,可对方坚持地打了一通又一通,她担心有紧急的事,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开口,耳畔便传来一串娇嗔的埋怨。
“宗岳,你怎么搞的?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干么都不接?你人在哪里?今天不进公司吗?”
是女人。
钟心恬尽量让声调显得平淡。“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这支手机的主人,他现在不在,需要我帮你留话吗?”
那女人愣怔两秒。“你是谁?”辛辣的质问口吻。
“我是……餐厅的老板娘,陆先生在我们这边用餐。”
“那他人呢?宗岳哪里去了?为什么是你代接他的手机?”
“嗯,我想他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应该马上会回来。”
“你那边是哪里?”
“花莲。”
“花莲?”女人沉默片刻,接着,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在镇定情绪。“我姓丁,是宗岳的女朋友,能请你帮忙传个话给他吗?”
是丁茉莉!钟心恬倏地咬牙。
“你跟他说,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呢!请他尽快回来。”
“是,我知道了。”
“还有,你告诉他,我、很、想、他。”一字一句地强调。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丁茉莉这话里含着挑衅的意味,似乎是在藉此警告她,莫非是将她当成了勾引自己男友的狐狸精?
钟心恬怔忡地握着手机,胸口怒火翻腾。
他说他不结婚了,和丁茉莉分手了,原来根本没有!
他还说他失去了一切,一无所有,可他明明依然是他父亲交给他的那间公司的执行长……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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