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着在如此下着激烈的雷雨的时候,有人能陪着自己。
她怕打雷,怕那仿佛足以撕裂世间的惊天雷响。
不晓得他还记不记得,他们婚后第三年,感情最冷淡的时候,有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雷雨。
那天,公公已经长期住院,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晚上忽然停电,屋内一片幽暗,而她心惊胆颤地听着屋外声声雷鸣,看着闪电一次又一次地映亮闇黑无垠的天空,慌得整个人都六神无主。
她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膝,像一只躲在壳内的蜗牛,不敢抬头往外看。然后,他回来了。
淋得全身湿透,带进一屋子冰凉的雨气,看她呆呆地缩在沙发上,连蜡烛也不会点,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可她很开心。
虽然他似是严厉地责备她,却立刻找到手电筒,将屋内各处都点上蜡烛,接着对她呼来喝去,一下说想洗热水澡,一下要喝姜汤,让她忙碌得团团转,因此忘了屋外正雷电交加。
那天晚上,他跟她说了很多话,他可以像平常那样对她不理不睬的,可他没有,仿佛看出她心乱如麻,他用这种方式替她驱逐恐惧。
她总觉得他并不如表面上对她那么坏,对她也有心软的时候。
那天,他怕是担心她独自待在家里会害怕,才会宁愿淋雨也要赶回来的吧!一定是的。她如此确信。
所以后来她去饭店找他,发现他发烧了,才会那么无怨无悔地照料他,甚至在后半夜与他缠绵……
三年的婚姻,三年的夫妻生活,跟他究竟是怎样一段孽缘?
是喜是悲,是爱是恨,谁能真正分得清?
泪水无声地自眼角滑落,钟心恬对自己微笑,笑意映着晶莹的泪珠,格外清亮,也透着些许神伤。
不可以再想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发过誓要走出来的,发誓再也不能让他左右她的心绪。
手心擦去脸上斑驳的泪痕,她站起来,脊背挺直,命令自己坚强。
她在屋内梭巡,确定每一道窗都关紧了,前门也落了锁,接着来到通往后院的落地窗前,同样落了锁,正想拉上窗帘时,忽地瞥见她盖在香草田上那一面塑胶棚整个被吹散了,狂风暴雨肆虐着那一株株她细心培育的香草。
糟糕!
她心急如焚,连忙打开窗,奔出去抢救……
全身湿透的陆宗岳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恨不得护在羽翼下的女人竟然冒着雷雨,不顾那一道道劈过天空的闪电,傻傻地将那一株株栽在田里的香草连根挖起,来来回回地搬到屋内。
这笨蛋!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那几株随处可见的香草植物有那么重要吗?万一她弄伤了自己怎么办?万一她淋雨生病了呢?
她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啊!
陆宗岳又气又心疼,一把将她扯回屋内,她这才察觉他来了,抬头恍惚地凝视他,仿佛不敢置信。
“你怎么来了?”她傻傻地问。
“我要是不来,万一你被雷劈了都没人能救你!”他没好气地责备。
“你是哪根脑筋有问题?那些香草就算被雨水打烂了又怎样?”
“对,我的香草……”她蓦地回过神来,却还是心心念念她的香草。
他气得想掐扁她。“你给我在屋里好好待着!不准出来!”
怒气冲冲地掷下话后,他冒雨踏进后院,代替她将那剩下几株岌岌可危的香草挖起来,一把抱在怀里,回到屋里时已狼狈得睁不开眼睛。
她早已拿来大毛巾等着他了,他将怀里的香草暂且放在地上,一面接过毛巾擦脸,一面命令。
“把门窗关上!”
“喔,好。”她匆匆将窗户上锁,接着将那些抢救回来的香草都放在几个空盆子里暂时安置好了,这才转过身来呆看着他,双手悄悄绞成一团,一副局促不安、等着被训话的模样。
他的确很想训她。“香草重要还是人重要?”语锋犀利。
她咬唇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天气万一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伤你怎么办?还有你淋了半天雨,如果感冒发烧了,谁来照顾你?”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还敢顶嘴?!
他怒视她。
她偷偷掐了掐手,表面却锭开浅浅甜笑,状若讨好。“宗岳,你怎么来了?火车现在还开吗?”
“如果火车不开,你以为我怎么来的?从苏花公路飙车过来?”
“那太危险了!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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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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