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个多情又滥情的父亲的第三任妻子传出怀了男孩的消息后,眼前的老人就将他叫到跟前来,用着高高在上,彷佛看什么恶心虫子般的厌恶眼神盯着他警告道——
“让你姓文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不要妄想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弟弟才是文家的继承人。”
怎么,现在要留给他了?要他认祖归宗了?可是怎么办呢,现在的他怎会将文家产业放在眼底。
“文家就剩你一人,你要负起责任,快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年过七十的文传鑫,事业江山掌握在手中,什么都不缺了,最在意的便是已逝独子的血脉还能不能延续。
他想看见曾孙,想亲手抱一抱软软的、小小的孩子……
“我有个老友,孙女刚从英国完成学业回来,年龄跟你相当,我安排你们见个面,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第1章(2)
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房来了。文景瑞心想。这老头不只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更完完全全忘了上回的见面是如何不欢而散。
“我再说一次,我的事你管不着。”
文景瑞很清楚这个人为何会重新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因为两年前,他的生父文渊华一家出国旅游,却不幸遭遇飞机失事而丧生,包括那同父异母,小他十八岁的弟弟。
等文家真的后继无人了,才想到他这个从来就不受欢迎的孩子,文景瑞只觉得好笑,对着眼前的老人下最后通牒——
“看在文渊华三十多年前的精血之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面子,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文景瑞跟你们文家没有半点关系,你若再对我指手画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区区一个文氏金控我还不放在眼里。”他冷冷的道。
文传鑫听到这近似恐吓的话语,严肃的五官不但不见半分怒意,反而兴奋不已,认为这样剽悍的性格才是文家人,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孙子顺眼,越想要他继承文氏金控,再为文家生下数个肖似自己的曾孙。
“别再来烦我。”文景瑞说完,转头便走。
看着文景瑞跟自己年轻时相似的脾气,文传鑫越看越是心痒,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孩子的母亲出身上不了台面,而早早把他打发出去呢?
思及文景瑞的生母,他顿时心念一动。
“等等!你生个孩子,无论男女,只要让他姓文,让他喊我曾祖父,文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你爸爸留下来的也都给他。还有,我会把你母亲迁进文家祖坟,跟你父亲葬在一起。”
听到最后一句,文景瑞停下脚步,转过身,满是嘲讽的神情消失,换上的是严肃凌厉,他握紧拳头,瞪着这该死的老人。
辛苦拉拔他长大,在他十四岁那年操劳过度而去世的母亲,是文景瑞唯一的弱点。
而母亲生前心心念念的便是父亲,她最大也是最卑微的心愿——生前她无法跟父亲成为夫妻,希望起码死后能成为文家媳妇,与父亲合葬。
当年他来到文家,哀求着让母亲葬进文家祖坟,文传鑫只有简单三个字,“凭什么?”
快二十年了,母亲的遗愿一直放在文景瑞心中,本以为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完成了,可老头却松了口,愿意让母亲成为文家人,条件是要满足他的私心……
文景瑞有权有钱,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得手,唯独让母亲迁入文家祖坟,让文家承认她这件事情,他无法用财富或权势办到。
他深深、深深地凝视文传鑫良久,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哒哒的马蹄声快速而规律,伴随着擦过颊边的呼呼风声,文景瑞轻扯缰绳,跑了数圈的马儿嘶鸣一声,步伐渐缓,最终停了下来,它不耐烦地喷气,在马场边缘来回踱步。
意识到自己烦躁的情绪感染到了爱马,文景瑞歉意满满地抚摸着时光的颈子,轻声安抚,待马儿情绪平复,他跨下马背,马场工作人员立刻过来协助,却被他制止了,迳自牵着躁动的时光往专属马厩而去。
通常他策马奔驰数圈后,烦躁的心情、紧迫的工作压力都会随之化解,可如今连最爱的马术运动也无法排解他的烦闷。
“一个孩子,哈。”他冷笑出声。
文景瑞一点也不在乎文家的产业将会留给谁,他在乎的是已过世的母亲至今仍孤孤单单的待在灵骨塔里,而他只要生下属于他的孩子,就能让母亲迁进文家祖坟,与父亲合葬。
生个孩子不难,相信愿意生他孩子的女人可以从台湾头排队到台湾尾,再不济也可以到欧美找个代理孕母交差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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