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你太严肃,不是我的笑话不好笑。”方利泽抢来她的笔记本,翻看几页,厚,受不了,扔一边。“你到底能不能分辨什么是好笑什么不好笑?”
“我觉得都很好笑啊。”
“我现在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好笑。你听好了,有一个笑话是这样的,有人要开公司,申请商标,并取名为“能力”,想让客户知道他很有能力。挂上招牌当天,大家看见的是……“能力……有限公司”。”
“哈哈哈哈哈哈!”筱鱼大笑。“这个好,等我一下,我记下来,这个真的超好笑的啦!”
“你看吧,我随便讲一个都赢你。”
“真的,你真的很有讲笑话的天分欸。唉,你怎么做什么都比我厉害呢?”
“那是因为你太浅了。”方利泽得意洋洋。“不过你爸妈倒是很国际观,看他们买的CD就知道靠墙巨大书架,里面整齐摆放各国CD。
筱鱼说:“你有没有想听的,带回去听。”
“那我不客气,我要带很多片回去喔。”
“没问题。”
“赞啦。”
筱鱼看他高兴的挑选CD,她在他旁边笑着说——
“跟我在一起很棒吧?认识我很赞吧?”
“YES!”他拍拍她的头。“你家根本是宝库。这么多CD,你最爱听哪张?”
“这个……”筱鱼拿下一片CD给他看,那是一张日本专辑,筱鱼取出CD,放入音响,是轻快旋律伴随略沉的女性嗓音,筱鱼随着歌曲摆动,在方利泽看来,很搞笑。肢体不协调,晃来晃去像企鹅。
“我最喜欢这首歌,可惜不知道她在唱什么,日文歌词我也不懂。”方利泽看着唱片,歌名是〈打妒权心〉。
筱鱼一脸期待地说:“你英文那么厉害,日文呢?日文应该也会吧,翻译这首歌的歌词给我好不好?”
“嗟,我是不懂日文啦,但是查查字典,翻译这个有什么难?”
“那记得翻给我喔。”筱鱼把歌词取出来,交给他。“我好想知道歌词在讲什么喔。”这也是妈妈常听的歌,妈妈喜欢放这首歌,合上眼,坐在沙发,静静啜饮烈酒。有很长一段时间,爸爸没回家的夜晚,妈妈彻夜放这首歌,坐在沙发到天亮。
后来,妈妈也不回家了,常坐在沙发听这首歌的人,变成廖筱鱼。
方利泽放进口袋里,听着这首日本歌。“这首歌很普通,有什么好听的。”筱鱼晃着脑袋,很陶醉的样子。“虽然轻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听着,又觉得很悲伤,我就是很爱这首歌。”
“爱个屁,连人家唱什么都不懂,乱爱一通的。”筱鱼老是被他揶抡,任他开玩笑,也甘之如怡。
也许,方利泽和她互动,跟她往来,可能单纯只因为有好处。
这点,筱鱼并不胡涂。
但筱鱼怀有期待,既然不知道怎么获得方利泽的爱,那么只要她愿意先付出,让他有利可图,就能持续跟他往来。
当他们除了写功课的交易关系,开始渐渐发展成偶尔会一起在视听室K歌的歌友,再到后来有时会一起看影片。
筱鱼越来越依赖方利泽的存在。
但她始终不敢细想,方利泽,到底喜不喜欢她?有多在乎她?
礼拜天,情人节夜晚。
筱鱼下山,跑去逛夜市,打算吃好几摊小吃,抗议这个毫不体贴寂寞人的商业节日。
她杀进拥挤的人潮,在小吃摊吃完蚵仔煎,赫然发现挂在椅子旁的包包不见了。
被偷了吗?
她的钥匙、钱包都在里面。
“大鱼!”筱鱼惊慌地将摆在桌上的大鱼搂进怀里。幸好,幸好啊,她习惯吃东西时将大鱼放在桌上作伴,不然连它都要不见了。
现在该怎么办?
筱鱼跑去跟附近商家拜托,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愿意借电话给她的,她打给爸爸,爸爸手机关机。情人节,八成和他的小女友在汽车旅馆狂欢。
筱鱼打给妈妈。
妈妈愣住,支支吾吾,口气心虚。“唉呀,妈在高雄出差,正准备跟人开视频会议,我没办法回去啊。你赶快打给你爸,叫他帮你开门。”
“好吧。”筱鱼挂上电话。妈铁定是跟她的小男友在一起。好,我自己想办法。
天啊,是谁偷了我的包包,恶劣!
筱鱼沮丧,孤单地走过拥挤的夜市。
人潮往来,摩肩擦踵,她意识到某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终于走出夜市,天气冷,她闪进一旁的土地庙前跟流浪狗玩一阵,然后坐在庙前长椅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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