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我真的没弄错,你就是小老板。但是,谁是亚瀚?为什么我记不得亚瀚?”
杜静雪神情怔忡出神,眸光木然地直视前方,小嘴喃喃低语,心底如同打翻了什么,乱成一团。
“曜宇,你想做什么?你还想继续跟她纠缠不清吗?!”沈倩华追出艺廊,狠狠扯住杜静雪另一手,逼得走在前头的温曜宇不得不停步。
“妈,请你放手。”温曜宇眸内蓄满怒意,口气却是森冷得教人打颤。
“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模样?杜静雪,你已经害死了亚瀚,害得曜宇一辈子都得活在罪恶感中,差一点就要毁了他,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杜静雪唇瓣打颤,喉头仿佛梗住硬物,声嗓沙哑地喃问:“我……害死了亚瀚?”
“亚瀚是为了谁而自杀?是你啊!你倒好了,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远走日本,让曜宇一个人承担罪恶——”
“够了!”温曜宇倏然低吼一声,截断了母亲的痛斥。
“曜宇!”沈倩华单手掩住口鼻,哽咽了数声。“我要带她走,请你放手。”
“不……我不走,我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不走!”额上的疤开始发烫,如同灼热的烈焰,纹入细嫩的肌肤,但其实泛疼的不是那道疤,而是她的脑袋。
杜静雪双手紧紧捧额,小脸皱起,脚下一阵虚浮,不由得蹲身而下。
“小雪,小雪!”温曜宇焦灼的嗓音在耳畔回荡,似远似近。
泪水溢出紧闭的眼眸,她只觉脑中塞满了各种影像,虚虚实实,光影交错。小雪,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我?有道狂躁的男性声嗓对她吼。
小老板,我只喜欢你。她听见自己稚嫩的嗓音甜甜说道。
小雪,我爱你……但是亚瀚也爱你,我不知道我们该不该再继续。然后,她听见温曜宇沉郁低哑的说道。
下一瞬,她脑中纷乱的世界炸了开来,宛若绚烂的万花筒,在脑内被砸成粉碎。
原被禁锢的记忆,洒落一地,充塞整个脑海。
第8章(1)
一度遗失的过去,逐渐被拼凑完全。
那年,她刚升上大四,正在准备研究所考试,某一天离开图书馆返回宿舍的路上,为了躲一场午后雷阵雨,无意间闯进了“月河”。
那天正好有一场艺文活动,艺廊的开放式空间充当活动会场,来了许多年轻艺术家与艺文界人士。
她拨着微湿的发,手里端着免费发送的星巴克热咖啡,漫不经心地逛起现场展出的木雕。
一个不留神的抬阵,她的视线便被一道伟岸身影完全霸据——
温曜宇一身墨蓝色条纹衬衫,下搭量身订制的黑色窄身西装裤,俊雅的脸庞嗓着一丝笑,他从容且优雅地周旋在一群人之间。
修长的大手托着一只香槟杯,他时不时微笑倾听,偶尔扬眉阔谈自己的见解,在场的女性,无论老或少,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他便是一尊活生生的艺术。他好美,好美……
柔软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怔忡地凝望着那个男人,懵懂的芳心隐隐悸动,仿佛有些什么正破茧而出。
不敢多想,趁着雨势转小,会场没人发现她只是丝毫不懂艺术的过客,她抱紧怀里的书本,带着一颗失落的心,离开“月河”。
过后的几天,她无可遏止地想着那个男人,于是她开始打听关于“月河”的事,然后……
“你好,我是杜静雪,是来应征假日工读生的。”第二次来到“月河”,她带着履历表,跨出靠近温曜宇的第一步。
彼时,他坐在专属的个人办公室里,阵光温煦如阳,温润无瑕的俊颜始终扬着浅笑。
一如初见时,他深深烙印在她心中的形象,再见面,他气质优雅且从容,宛若一个英伦绅士,风度翩翩,令人着迷。
当那个男人将视线凝定在她身上时,她的心一阵酥麻,包裹在娃娃鞋里的脚趾悄然蜷起。
“我不记得‘月河’有征工读生。”这是温曜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佯装错愕。“真的吗?呃……但是前几天我经过门口,似乎有看到张贴征人启事。”
“艺廊不会随便张贴公告,你大概是看错了。”修长的手指轻执她的履历表,他尔雅有礼地笑说。
“可是我对艺术很有兴趣,我听说艺廊的员工拥有免费上课的福利,所以才会来这里应征……”
她在说谎。
那双水润乌黑的圆眸,明显闪烁不定。她不住地抿咬下唇,白嫩的双颊漾着两朵红晕,秀丽可人的容貌教人不由得想贪看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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