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雪的双手捧着镶银边的瓷杯,杯里是加了鲜奶的热红茶,浓郁的甜香一如她那张秀丽小脸,诱人一尝。
温曜宇无法制止自己,用着充满贪恋的目光深瞅着她。
那捧着白色瓷杯的双手,白皙而纤长,十根手指秀秀气气,攒握在手里,柔软得像一团棉絮。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她抬起玫瑰色的小脸,有些迷惘,有些雀跃,又有些退怯地轻问,温曜宇的脑海瞬间涌入一幕画面。
那当时,依然是学生,青涩稚嫩的她,在细雨淋沥中忽然抓紧手中的伞,一口气奔向正要上车的他。
“小老阅,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双颊绯红,胸口微喘,难得放下一头乌亮秀发,一双黑润浑圆的眼眸,像极了无害的兔子。
因为那双眼睛,所以他总是昵称她……兔淑女。
“兔淑女,雨下太大了,快回屋里,有什么问题等明天再问。”温曜宇眼角一弯,温暖的笑意在眼底蔓延。
“我说了,我才不是什么淑女。”她没好气地说,心跳却因为他那抹俊雅的笑,悄然乱了节奏。
“因为渴望成为艺廊的一分子,你得努力让自己成为内外兼备的淑女——我还记得当初某人来应征工读生的时候,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小老板,你也记得太清楚了吧……”眨眨浓密的长睫,杜静雪咬咬下唇,白净脸蛋染成通红。
好吧,她必须承认,当初会来到“月河”艺廊工作,根本是个幌子,她的真正目的是……接近艺廊小老板。
“我还得赶去出席一场慈善晚会,有什么事还是等明天再说。”温曜宇深望了她羞窘的可爱神情一眼,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啊,他要走了!心中猛然一急,杜静雪丢开雨伞,顾不上雨势已经转大,双眼被迎面飞来的雨水刺得快睁不开。
她冲到驾骏座那头,轻敲车窗,玻璃窗一降下,连温曜宇的脸庞都还看不清楚,她闭紧双眼低头大喊——
“小老板,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两张雕刻展的票,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参观吗?”
“小雪,等一下,我……”
“我、我先回去了,小老板你再传简讯回答我,我等你简讯!”有种当面询问,却没有勇气亲耳听回覆的杜静雪,一转身就奔进艺廊,就连扔在地上的深蓝色雨伞也没捡起。
温曜宇笑睐着那抹落荒而逃的俏丽身影,唇上笑意更深。若不是真的赶时间,他应该会追过去,亲口告诉她,他很乐意。
转动方向盘,宝蓝色的BMW驶上柏油路,在朦胧的雨景中渐驶渐远。
一道落拓不羁的随性人影缓缓自角落步出,他走进雨中,捡起那支深蓝色雨伞,俊美的脸庞阴沉得一如此时的天空。
持着伞骨的那只手,青筋隐隐浮动,怒气在他眼里闪灿。
啪嚓一声,伞骨被狠狠折断,残破的雨伞被扔回积水的水泥地上,挺拔的男人笔直往前走,没有返回艺廊……
“……温先生?”
一声柔软的低唤飘入耳底,温曜宇敛起心神,将自己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回现实世界。
“抱歉,我走神了,没听清楚你刚才的问题。”他端起半凉的摩卡咖啡,就连道歉都依然优雅翩翩。
浓烈而纠结的眼神,透过杯沿,落在对座纤丽的人儿上,强硬的心,一寸寸地拧痛。
当年在雨中主动开口邀约的青涩女孩已经忘了他、忘了那一切,只剩下额上那道封锁恶梦的疤痕。
第2章(2)
“抱歉,我知道这样问很失礼。”这么尴尬的问题要再重提一次,杜静雪只能透过不停傻笑化解困窘。
“你尽管问。”温曜宇放下瓷杯,交叠起修长的十指。“温先生跟美嘉……是那种关系吗?!”
温曜宇微怔,随即意会过来,不禁抿唇微笑。“你说的那种关系,是指?”
“刚才我不小心听见你和美嘉的谈话内容,你们好像对彼此很熟悉的感觉,还有美嘉似乎不太乐意见到我跟温先生相处。”
“恐怕你是弄错了。”温曜宇看得出她眼中浓浓的在意,她果真喜欢着他,莫怪乎美嘉会这么防着他。
“弄错了?”她愕然。
“我和美嘉是在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美嘉只是我的下属。不过我们确实认识很多年了,她是‘夜莺’日本分公柯最资深的员工,她的表现一直很好,早该升她的职,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迟迟没能给她妥善的升迁。”
谎言,对温曜宇来说,只是一种社交语言。真善美,这三样贯彻艺术之美的真理,显然并不存在于涉及金钱交易的商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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