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重拾书本,当个单纯的学生。
以前虽做过短期进修,总觉得不够,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身上的枷锁已然挣脱,如今她是个自由的人,可以自由呼吸,自由做自己。过去的事就任它淹没在时间洪流,不要再去想了,因为想他没用。
可为什么眼睛会涩涩的?那个该被遗忘的人,不期然又在脑海冲撞,再次令她心焚头疼起来。
她不甘愿地咬紧下层,知道一切不过是自己无用的单相思罢了。黎照天这时候应该去度蜜月,沉溺于新婚的愉悦中吧。
虽说要她陪他到结婚当天,其实三天后他便被他爷爷召回美国筹备婚礼。等他回到台湾,她却躲回台中的家,婚澧前夕出发前往洛杉矶。
她才不想留在那看他结婚,她没那么好的度量。同时也受不了媒体的一再追逐。新娘不是我,她会是什么感觉?这些人就算用脚趾头想他该想出来,问她干嘛!
带着无人可诉的凄惨心情来到异国,为了振奋自己,她努力投入,依然挥不开照天的身影。
她只是还不习惯失去他,对自己道,随即苦笑。他何曾属于她?或者,她是不习惯恢复自由。莫非这是人类的奴性?还是她被他制约化了?失去主人的驯养生物,犹无法适应独自觅食的生活。
大概都有吧,因此才会头脑不清地产生幻觉,看到黎照天潇洒的身影站在吧台附近,手插在裤袋,严肃地瞪着她。
但那只是幻影,她清楚地知道。眨掉眼的雾气,微笑地倾听身边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提出来的构想。
老实说,她有些心动。
她对自已善变的思绪嘲弄地弯了弯嘴角。刚才还想退出影坛,现在又被打动。
怪不得她啦。而是这位导演的点子真的挺不错,蓝眸的诚意也很感动人。问题在于资金。好的创意仍需金钱的资助才能拍摄出来。
“目前有几位制片都对这故事感兴趣,等我把剧本写出来,应该会有明确的决定。我认为蠃莹小姐是饰演女主角的最好人选,不妨好好考虑。”
“我会的。”她页挚地道,极力挥去被人监视的不舒服感觉。
不知为什么,她彷佛感应到黎照天不赞同的眼光追随着她。那家伙的占有欲十分强烈,打从他宣布她是他的女友后,人前人后都以强硬的姿态宣示主权,不准其他男人靠近她。
就连睿中他都有话说,遑论是与她对戏的男演员,或其他工作人员。照天不准地拍摄亲热戏,也不准她在戏裸露,如果他知道她打算拍一部需裸身拍摄,还要跟男主角有露骨缠绵镜头的电影,八成会气得跳脚。
很快推开这个想法。
黎照天跟她不再有关联。
陷于新婚甜蜜的他,哪有闲情逸致管到前任情妇做什么。她不过是他穿厌的一双破鞋,现在他有新鞋穿,自然不再留恋她。
而地也不再受制于他,没必要在乎他的想法。
她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做尽他先前限制地做的一切事,他也不在乎。
这念头不知为什么令她格外心碎。
“蠃莹小姐,你怎么哭了?”怜惜的声音轻响在她耳际。
朝今晚的主人抱歉地一笑,不在意地挥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我不太舒服。”
“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司机等我。”
她坐上豪华的私家轿车,望着窗外不断飞去的夜色,心情百感交集。
如果她没有记错,包括这辆车及她目前栖身的豪宅,都属于照天。
睿中为什么安排她住这?
之前她到过好莱坞两次,都被安排住进这栋融合了新古典主义的华宅。
最初并不清楚大宅主人的身分,直到照天出现,她才知道所谓的公事上安排,不过是照天召她来此的烟雾弹。那阵子他长期待在美国,将近两个月没回台湾,不晓得是不是太想念她,才把她接来。
承认当时的她受到感动,毕竟这表示她在他心有一定的分量。黎照天迷恋她是事实,不管她怎么忽略都无法否认。
然而,当时的迷恋,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增添凄凉而已。
或许她不该住这,也没有资格住这了,让太多回忆包围自己并不是件好事。何况她在洛杉矶待太久,她应该趁空档去看看美国的其他地方,否则等到一个月后,又要返回台湾灌录唱片了。
明天就离开吧。厌倦再浪费无益的相思想念黎照天。他是有妇之夫了,她真的不该再想他。这个占有她最美丽的黄金岁月的男子,这个从不属于她、以后也不会属于她的男人,这个令她心碎、讨她欢喜的人,以后她都不该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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