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黏踢踢(10)

2025-03-01 评论


趴在桌上的他已睡去,手上还握着沾有墨汁的毛笔,笔尖略干,猜测他已经睡着好一会了。

管宁君盖好墨汁瓶盖,轻轻拿掉他手上的毛笔,暂先放到墨汁瓶上,再将练习簿抽出来翻阅。

他已经将整本练习簿都写完了,包括旁边的小格--不过写的都是日文。

她猜,他虽然中文讲得很好,但可能平常习惯书写用语还是日文,所以才会都书写日文。

他的父母中应有八成机会有一个是台湾人,因他的语调是偏台湾腔,而能讲这么流利,必定是平常在家里也常使用。

不晓得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她轻摇晃熟睡得口水快滴下来的荒川日。

他应该是睡着时,握笔的手曾抓过脸,所以脸上有几撇墨汁的痕迹。

他某些行为、动作还满幼稚的,加上他在生活自理上似乎也不好,应该是很受家里人宠爱跟保护吧,或许是个独子。

“荒川先生。”见他不醒,她再加重了力道,“要吃饭了,荒川先生。”

荒川日终于被摇醒,揉揉惺忪睡眼,转过头来看到因为夕阳而脸上散发着“慈祥”光辉的管宁君,忍不住冲口大喊了一声--

“妈!”

就说她不是母鸡了!

年纪大了她六岁,却像只出壳小鸡般的男人不仅用力将她的纤腰搂得紧紧,害她差点无法呼吸,喊“妈”的那一声隐约带着哽咽,说不定等等就要把眼泪、鼻涕一起往她身上抹了。

别说她没有良心,但没有一个年纪不过二八的女人听到一个大男人猛地抱住她喊“妈”会心情愉悦的!

要找妈就快点恢复记忆!

她二话不说,毫不客气的掰开他的头颅,用力推开。

猝不及防--大概没料到“妈”竟然会施出“家暴”--的男人跌下了椅,后脑勺直接撞上水泥墙,“砰”的一声,犹如空谷回荡之天籁。她看着他,心头冒出“他会不会因为这一撞而将记忆撞回”的想法,因而殷殷等待他回神时的反应。

荒川日捂着发痛的后脑勺,抬起头。

管宁君像具雕像般的直挺挺站着,低着头望着他,一样的面无表情,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关系,她的眼神似乎闪着莫名的光芒,这让她的雕像脸看起来生动多了,原本就清秀端庄的脸蛋增添了抹迷人的气质,害得他心悸了--应该不是因为头痛的关系。

“啊……是管小姐。”

他没恢复记忆。

管宁君失望的别过头去。

她眼中的光芒是不是在他喊她的瞬间消失了?

荒川日带着纳闷的站起身来。

一看到他无事的站起来,管宁君率先走了出去,荒川日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朝位于民宿后方院子的管家走去。

“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我妈。”他开了话题。

“那位大婶?”

“不是。”他摇头,“刚看到你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妈跑来我桌前,温柔的叫我起床,告诉我该吃晚饭了。”

她还真不知道竟会有种形容词叫做“温柔”可以套用到她身上的。

说不定还多了“慈祥”。

对于自己,最常听到的形容词或绰号通常都是--会走动的蜡像、冰女、雪人、人皮面具、怪咖等等,大概是因为她除了漫画以外的事都很少上心,情绪鲜少波动,所以大都面无表情,所以绰号都不怎么好听。

但竟然有人把她跟“温柔慈祥的母亲”画上等号,这只刚破壳的“小鸡”一定近视得很严重,明日带他去镇上的眼镜行验个光好了。

管宁君虽然没有响应,但荒川日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刚写书法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做过类似的事,但不是在写书法,尤其当我很无聊的把某些字的框框涂黑时,那种感觉就强烈了一些,但除此以外我啥都想不起来了,也想不起其他跟我妈有关的事,而且拿毛笔写书法的事感觉也跟我妈没啥关系,好像是我自己的关系。”

涂黑?

管宁君蹙着眉,她觉得她好像也联想到了什么,不过因为旁边的男人一直像只小鸡一样咕咕咕说个不停,让她没法好好静下心想想。

“不过当我涂黑时,那种感觉虽然强烈了些,但有种更为强烈的感觉又冒出来,是一种很说不上来的,不想再继续涂下去的感觉,所以我就没再涂了,继续把字给写完。”

讨厌涂黑?

该不会他的工作是类似油漆工那种的吧?

因为常常要把墙壁涂满,产生了职业倦怠,所以下意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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