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复燃了?”他嘲弄。
情况实在有点复杂,当初他横刀夺爱,现在反被对方横刀夺爱。哈,这就叫做报应!
“久别重逢之后,我们发现彼此的感情仍在,甚至比从前更加浓烈,沈先生,我发誓我们不是存心对不起你,我们实在是情难自禁。”
好个情难自禁!
那种无法克制的冲动,他懂。
宛心接下去说:“起先我很彷徨,你是我父亲最中意的女婿,而我也早就准备好要嫁给你,可是当再度见到裕廷的那一瞬间,我却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才是我爱的人——”
“难道你不爱我?”他突兀的打断她。
她瞅着他,凄楚但坚定的摇头。“你也从没爱过我,不是吗?”
对于她的反问,他毫不迟疑的回答:“是没有。”
他的确不爱她,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情况更复杂了,他不爱的女人不爱他,他爱的女人也不爱他。呵,这究竟是怎样的宿命啊?
“后来我决定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我不要,我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即使无法得到你的成全,我们也不会放弃。”
他从没见过宛心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坚毅与决心,如此的她,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倏地,他想起了那句:
——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小心当绿乌龟。
王泠的诅咒应验了,他当真成了绿乌龟。
没有失恋的悲情、被背叛的伤害,他只觉得不可置信,自由竟然从天而降,不必落跑,更不必被追杀,枷锁就这样应声打开,他自由了!
可是他要这自由何用?王泠都嫁人了啊。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悲愤乍起,他失去了理智:“为什么?”他猛往桌面一击,砰然巨响引来服务生的关切以及其他顾客的侧目。
“沈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克制一点。”宋裕廷紧张的看着四周。
“对不起,劲言,我是怕节外生枝,所以一直拖着没说。”宛心怯怯的回答他激动的诘问。
顷刻之间,他彻底泄了气。
宛心有什么错?错的是他。
他们本是一对为了各自利益而被绑在一起的可怜人,然而当真爱来临时,她义无反顾为自己松绑,勇敢的奔向幸福;他呢,却仍一心贪图着那可悲的“前途”,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
是他的懦弱与功利,将王泠推向圣人医生的怀抱,失去她,是他咎由自取,只是没想到,现在连“沉朱联姻”也吹了!
“这戒指还你。”等他恢复了平静,宛心脱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递给他。“劲言,请你成全。”
抚着那颗璀璨夺目的五克拉方形皓钻,他苦笑着问:“你父亲知道吗?”
一提起朱万霖,她脸上闪过了复杂的表情——惧怕、愤慨、自责、煎熬,接着她背脊一挺,豁出去了似的说:“等我们到温哥华办好结婚登记,自然会通知他,劲言,我求你暂时保密,否则我们绝对走不成。”
然后,她担心的皱起眉头。“还有,你要提防我父亲,我怕他会因为迁怒而再度做出不利于你的举动。”
“再度?”
“坦白告诉你好了,你堂叔那件事的幕后推手就是我父亲。”
她的话证实了他的臆测,朱万霖是最有本事在扬声董事会呼风唤雨的人,但……
“为什么?”
“他要向你证明,当初他有能耐保住你,今天就有能耐废掉你。”
“我得罪他了吗?”
“就因为阿嬷的事,他觉得再不杀杀你的锐气,以后很难让你乖乖听话。”
她抱歉的说:“劲言,我爸的野心很大,他的企图不光是钱,还有整个扬声,他知道你不是容易驾驭的人,所以除了使手段压你,他还借机立了个傀儡,那就是你堂叔沈仲雄。”
这下子,他完全明白了。
“劲言,我和我父亲都对不起你。”
他摆摆手,站了起来。
道歉无用,他需要的是酒。
“我该进去了,冯总还在等我。”临走,他由衷的对着眼前的一对俪人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福你们。”
一走进包厢,他迫不及待扑向桌上的酒瓶,此刻,他只想要一杯、一杯、再来一杯。
“再来一杯吧?”
“你要撑死我啊,妍姐!”王泠赶紧捂住嘴巴,免得被强灌鲜奶。
“瘦成这样,不多吃点哪行?”
“这叫瘦身成功,懂不懂?”她面露得意的说:“妍姐,我昨天又成交咧,就我跟你提过的那间没有门的老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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