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兄长的一派自在,关仲弦显然还未从她决裂宣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彷佛有人将他的心从胸腔里剜出来,千刀万剐,让他从头痛到脚。
这股痛强烈到他无法欺骗自己刚刚是在作梦,感到胃部一阵痉挛,捂着腹部,蜷缩在床上。
关柏轩眼里闪过光芒,表情被烟雾遮住,隐约看得见嘴角微微上扬。
“阿发。”
“是。”阿发得令,转身欲离开。
“不准动。”关仲弦出声,然后坐起身。
阿发的脚步顿住。
“愣着做什么?”关柏轩嗓音尖锐的命令道。
阿发不敢再迟疑,大步离开。
“哥。”关仲弦大叫。
“哥什么哥?你不是说这个马子不一样吗?她哪里不一样?知道我们家是黑道,还不是走得飞快?”关柏轩的口气极为恶劣,怒火奔腾,“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黑道。”
“哥,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况已经够乱了,关仲弦不想兄长再来搅局。“让她走,她需要时间冷静。”就像他需要时间冷静一样。
“啊?”关柏轩的笑容消失,眼底凝聚戾气,一副没听懂弟弟刚刚讲了什么的样子。
若是平常,关仲弦一定会马上改口,顺从兄长的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维持平静的表相。
“我想独自静一静。”
关柏轩把烟蒂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熄,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打了弟弟的头三下,然后拿出手机。
“喂,阿发,不用把人带回来了,去辣妹酒店包五个妹妹出场。”
“哥!”关仲弦翻了翻白眼。为什么兄长就是不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你要就去把人追回来,不然就跟这五个妹妹玩个十天十夜。”
关仲弦气虚的垮下肩膀。好久没有失恋了,原以为免疫的他反而重重的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可是兄长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只给他两条路选择。
“我都不要。”他喘不过气似的深吸一口气,吸进的空气却没能到达亟需舒缓的肺部,“你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
关柏轩暴躁不已,开始骂人,内容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
关仲弦只能捂着腹部,低垂着头,对兄长的谩骂置若罔闻。
“弟弟!”大嫂狼狈的冲进病房,结束这一切灾难。
“老婆。”关柏轩脸色缓和,含笑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方才还在骂人。
“嗯。”大嫂看着关仲弦,面容一整,气定神闲的扬起眉头,“看样子没什么事。”
“他的骨头硬得很,哪会有事!”关柏轩睨了弟弟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弟弟出事,我能不来吗?”大嫂看着丈夫,象是在怪他一点也不细心,自名牌皮包中取出一只牛皮纸袋,“拿去。”
关柏轩一脸疑惑的看着妻子,“里面是……”
“给阿弟仔的抚恤金。”
“喔。”他接过牛皮纸袋,揽着妻子的肩膀,“走吧!”
“你把钱拿去给阿弟仔,我在这里等。”
关柏轩微扬眉头,警告的看了关仲弦一眼,“我马上回来。”
病房内剩下关仲弦与大嫂独处,他低头沉思,她则像个艳光四射的模特儿,站在原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慢慢的走近病床,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观察自己的艺术指甲,径自点燃一根烟,与丈夫一样无视禁烟法令。
“你怎么样?”
好不容易耳根清静,正在处理失恋心情的关仲弦,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抬眼看着大嫂,没有说话。
“被砍两刀,死不了的。”她自以为是的说。
“我没事。”他的声音紧绷,又不是第一次被卷入这种事情,国中和高中时期,他常常因为父兄的缘故被堵,身上总是东一块淤血、西一处伤口。
“嗯。”她随口应道,沉默的抽着烟。
病房内恢复宁静,直到她抽完烟,站起身。
“我去隔壁看阿弟仔。”
“嗯。”关仲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多余的心思维系姻亲关系,满脑子装的都是单佑琳离去时的泪颜,想的全是她质问自己家世的话。
他发现过去五年一直都在作梦,作着一场恋爱的美梦,而这场梦一接触到他竭力避谈的家世后,就像以卵击石,轻易的被打碎了。
以单佑琳这种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又怎么会接受他呢?
但是他们在一起五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为什么一知道他是黑道出身,就将他们五年的情感全盘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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