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复制人?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诡异的科学实验。
楚宁瞟了左右一眼,给予肯定的答案。“是很奇怪。”
旁边一堆空位摆着养苍蝇,这女人偏偏要跟她挤这张角落的小圆桌,是想搞蕾丝边,还是蓄意搭讪准备推销有机食品?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很狭隘、很偏执吗?总是有人挑剔这个合理,那个不合理;这个公平,那个不公平,想要合理的逻辑就应该去钻研数学程序,想要公平就应该去研究法律正义……”
“你这种说法一样很偏激。”楚宁懒懒地提醒。拜托,这种杀死脑细胞的鬼话留着去对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瞎扯吧,她哪来这种多余的心思和人论辩?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冒牌货持续布道中,“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符号迷思,只要经过刻意塑造,众人加冕过王冠之后,无论再差、再烂都有人买帐……很多名牌都是这样,设计烂,质量差,照样一堆人排队抢购。”
对方意有所指的目光浏览过楚宁一身华丽的衣饰,暗锈色薄衫高领洋装,下摆有着郁金香花苞型剪裁,YSL的经典look,可惜,这设计稍嫌保守过时。
“算起来金钱也是一种符号,大家都迷失在里头,也没人跳得出来啊。”楚宁讽刺的回敬冒牌货的挑衅。
“亲爱的楚宁,你怎么会如此天真呢,你以为自己能够永远站在巅峰屹立不摇吗?难道你都没发现最近与你接洽的人少了,你手中能够交易的人脉渐渐流失了?”
楚宁优雅的含住第二口布蕾,柔媚的眸光徐缓流转,用着比焦糖还甜蜜的娇嫩嗓音轻吐兰息道:“这我知道啊,因为有个专门抄袭我风格的女人不断在背后扯我后腿,还自甘堕落用肉体换取一笔笔漂亮的天文数目,生意不差才怪呢。”
冒牌货翻眼恼瞪,旋即释然的一笑,“你精心打造的这块招牌我随时都能复制,你该怎么办才好?”
听听,多悲天悯人的语气啊,她都要替自己掬把悲怜的泪水了。
楚宁终于想起,上周有个犹太裔的老顾客托她介绍几位可靠的佣兵押送军火,电话隔空喊价时,小器又奸诈的犹太佬屡次笑着暗示她,近来业界出现一位专抢她老顾客且外型与她相似,几可乱真的女人,正是眼前笑得三八的冒牌货。
“风格,发色,妆容,隐形镜片,衣着打扮,嚣张排场,甚至是我说话的角度、音调,你全都可以复制得宛若本尊重现,但那又怎样?失去了自我,你永远学不到精髓。”
“只要不断揣摩,到最后,你拥有的一切都会转而握在我手里。”
“喔,是这样吗?”楚宁毫无所谓的随口应道,搁下小汤匙,垂下眼睫端详起手指上鲜红的蔻丹,极没兴趣与没品的垃圾闲磕牙。“说实话,我很怀疑你能模仿到什么时候,这么没格调的事情亏你做得来,佩服、佩服。”
冒牌货冷笑,“你只是害怕自己建立的地位被我抢走。”拜托,善于模仿也是一种才能好不好?模仿的手段可是有高明与低劣之分的。
“对啦、对啦,你要这样想也是可以。”唉,缺乏自我思考能力的女人还能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程度,她还能说什么?说了也是白搭。
“野玫瑰啊野玫瑰,难道你真的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都摆明了是上门踢馆,何以这个女人还能如此镇定优闲?
楚宁耸了耸双肩,天真与娇媚并存的晶灿大眼轻轻眨动,感到啼笑皆非。
“危机意识?为什么要有?你算哪门子威胁?”
冒牌货脸色蓦沉,“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期望你下次在模仿我的姿态时能够再装得高贵一点,再优雅一点,可以的话,麻烦你格调再高一点,至少不要让人第一眼就能轻易联想到是在模仿我。”
“你这是暗指我不入流吗?”冒牌货翻脸拍桌,弄倒了盛着乳白色奶精的花苞型陶瓷杯,瞬间奶精香气四逸,撩动敏感的鼻息。
楚宁一派悠哉,视满桌疮痍于无物。“不入流?在我看来,现实世界只分成两大类,主流与非主流,每个人都挣扎着拚命划向主流,死守非主流不放的人只能期待奇迹出现,不是坐以待毙便只能哀伤自怜,其实不入流也挺好的,起码不必受制于摆荡在主流与非主流之间的折磨和痛苦。”
冒牌货嘲讽地问:“你凭什么评断这一切?”可笑又自以为是的臭女人。
“凭我的主观意识呀,这个言论自由的年代,谁不是靠主观意见对抗世界的价值观?”楚宁凉凉地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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