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品萱在睡去之际听到了纪哲平的说话声。
凯文?是他的死党?她还记得他言谈风趣,为人正直,当初还多亏有他当和事佬,也稍稍安抚她的不安。
「对,我准备下个月回美国。」
他要回美国?那小礼呢?
「还有一个礼拜,我已经考虑清楚,你不必再劝我。」
凯文想劝他什么?
「不管品萱答不答应,小礼和小仪一定要和我回美国。」
小礼、小仪?美国?辛品萱蓦地睁开眼。这是恶梦吗?
「我们已经决裂了,不是吗?」他幽幽的声音,伴随着叹息。
虽然他刻意压低声音,却依旧清晰的在空气间回荡。
辛品萱由惊愕到不敢置信。他居然……居然在算计,难怪他坚持要住在这里,莫非他打算趁她去上班的时候,偷偷带着小孩离开?
原来十年不见,他的霸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卑鄙,枉费她还……不对,她怎么可能有心动,她是心恸!
她不敢大力呼吸,甚至动作,屏着气,拉长耳朵,她知道他还在讲电话。
太小声了,不晓得什么缘故,他的讲话声细微到不可闻,要不是黑暗中,床柜的分机还闪着怵目惊心的红灯,她可能会以为他挂线。
不管再怎么集中注意力,还是窸窸率率声,不行,她一定要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说不定关系着带小仪、小礼离开台湾的事,他要怎么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带他们走。
辛品萱小心的拿起话筒,慢慢贴到耳边,其间,她用薄被捂住口鼻,以免呼吸声泄漏窃听的事实。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依计画,其他的事就麻烦你。」
「嗯,Bye!」
糟糕!辛品萱忙不迭的同时挂上电话。晚一步,没听到他们说的时间、地点或方式。
在她懊恼的同时,一门之隔的纪哲平靠着沙发床背,仰望着天花板。
他明白这是一记险招,成功就如置身天堂,失败就万劫不复。
只是没有她的这十年,他已经尝够万劫不复,再糟也不过如此。
品萱呵!妳可知道,我等着妳,十年了!
※※※※※
辛品萱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在天刚露白时分入睡,却让一记喇叭声惊醒。
天亮了!老天,她根本睡不到两个小时,一颗心惴惴不安,深怕自己睡得无警觉,让……小礼、小仪?
辛品萱跳起身,冲出房门。砰的一声,门板因为她过于用力,甩上墙壁,发出巨大的抗议声。
两个小孩正襟危坐在餐桌前,咬着土司,显然被门声吓到,一脸惊愕,其中以辛子仪为最。
「妈咪,妳怎么了?」纪子礼回过神问。
同时,纪哲平也从厨房探出头,深深的看了辛品萱一眼,淡淡的代替她回答,「妈咪只是作了一个恶梦。」
辛子仪相信,马上一脸同情,「那一定很可怕,所以才能把爱赖床的妈咪吓醒。妈咪,妳梦见什么?」她扯着母亲的衣袖。
「妈咪……忘记了。」幸好,孩子们还在。虽然是回答女儿的话,但她的视线紧盯着纪哲平,充满防范与戒备。
「妈咪,妳肚子会饿吗?」再度扯着母亲的衣袖,辛子仪坚持要获得关注。
辛品萱低下头,慢慢的抚过女儿的头发,「让小仪这么一问,妈咪真的有点饿了。」
「爹地早餐准备了起司、德国香肠、生菜,还有法国面包和法式土司。」辛子仪拉着辛品萱入座,并且一一介绍桌上丰盛的料理。
纪子礼则起身帮她拿了一个白瓷盘,俐落的帮她装餐点。
「谢谢。」她声音很小,但是是对他说的。
「妳没睡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妳脸色很糟,要不要今天请假休息?」纪哲平有点担忧,将新鲜的柳橙汁放在她面前。
「嗯,妈咪的脸色是很苍白。」纪子礼将餐点放在她面前,附和的说。
「妈咪是生理期吗?」辛子仪问道。记得妈咪每到生理期时就会这样,印象最深刻的是妈咪还曾经痛到在地上打滚,那时候她吓死了,幸好这次爹地在。
辛品萱的双颊染上红霞,「不是。」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两个今天不是跟教授约好要去看科学展,爹地先送你们过去,让妈咪好好吃早餐。」
送?不行!辛品萱慌乱的插嘴道:「我有话要跟你谈,让他们自己走过去,反正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孩子们四目相对,马上就决定由纪子礼负责开口,「爹地,我们自己去好了,你就和妈咪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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