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浪眸光闪过一丝什么,沉默了几秒钟后,自我解嘲道:“这番话怎么听起来好耳熟。”
“对不起。”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常常用这个说法婉拒那些爱慕你的女同事,我不是想剽窃或是讽刺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很适合用在我们现在的状况上。”
“她们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话一问出口,立时就后悔了。
“我很欣赏她们,尊重她们,但是我并没有喜欢上她们任何一个人。”他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道。
周锦初一颗心突然怦怦狂跳了起来。
那……他的意思就是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老天,她最近思绪怎么老是在“他真的喜欢我?”、“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不应该喜欢我”的念头里反复徘徊,像是鬼打墙。
“谢谢你不嫌弃。”半晌后,她终于想起该怎么回答。“但是,我相信对你这种男人来说,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我这种男人?”他眉毛挑得老高,“我是‘哪种’男人?”
“天生大胆,勇于冒险,喜欢刺激热闹,乐于迎向一个又一个浪头和挑战。”相处共事两年来,她比谁都要了解他。“一般人平凡平淡的生活对你来说像是没有加盐巴的食物,你吃不到两顿就会想喊救命了。可是我不一样,我喜欢平静、规律化,要我像你那样过日子,我很快就得去心脏科挂号了。”符浪神情专注地听着,转动方向盘驶上仰德大道,车子里出现了一大段时间的静默。
周锦初偷偷地瞄着他,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刚刚的话会不会太直接、太伤人了?如果不会的话,那他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
就算……就算随便说几句打趣消遣的话也好啊!
最后,悍马车停在一座花树郁郁美丽的庭园前。
“我们先吃晚饭。”他停好了车,转过头来对她说,神情看不出任何一丝不豫之色。“忙了一天,也饿了吧?”
“嗯,好,谢谢。”她有点忐忑地下车。
符浪瞅了她一眼,眸底闪过的那抹光芒看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们走进这家专卖咖啡和意大利菜的庭园餐厅,坐进位在落地窗畔、隐约可看见文化大学典雅校舍一角的安静座位。
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面上,摆放了个透明的小玻璃缸,里头养着自在优游的小金鱼,还有青翠绿萍在上头飘浮。
慵懒的巴沙诺瓦音乐在空气中荡漾,四周飘散着咖啡和食物的香气,彷佛可以闻到一缕甜净的桂花香。
在推开的长型落地窗外,那一株株碧绿盎然的应该就是桂花丛吧?
她看着桌上的小玻璃缸,看着窗外的桂花丛,看着远处的文化大学,就是不能看他。
在各自点完餐后,他俩之间又陷入了不自然的沉默。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吗?”终于,符浪平静地开口。
周锦初目光低垂,心乱如麻,下意识缓缓翻折着白色餐巾,试图从中得到一丝镇定的力量。
“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抬头,挤出一抹笑来。“以后,我们还是好同事吧?”
“小周,当我的女朋友就有那么恐怖吗?”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犹豫了,最后还是决定跟他坦诚相告。“符浪,我今年二十七岁了。”
“我知道。”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她,是个拘谨古板却单纯、心软得像棉花糖的小女人。
“先不说我们俩适不适合的问题好了,”她顿了顿,诚恳地道:“我现在如果交男朋友,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和你不同。”
“我并不介意早早步入礼堂啊!”符浪双手支着下巴,黑眸直视着她,懒懒地笑了。
她有些惊讶。
“小周,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不敢给你任何保证,说我们一定可以相爱、可以幸福的共同走一辈子,”他厚实有力的大掌牵起了她柔软的小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真的觉得很舒服,心里很踏实,很温暖,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周锦初喉头发紧,心跳如擂鼓,所有的理智在这瞬间消失无踪。
“可以给你、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吗?”他柔声地问,“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究竟会不会幸福吗?”
她直直地望着他,有些看痴了。
……会吗?能吗?
这二十七年来她一直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从来不敢奢望她得不到、要不起的任何东西,包括人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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