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老爱挡路?”身后突然又悠悠传出懒洋洋的嗓音,“麻烦让一下好不好?”
醉意烟消云散,香槟、泡泡、粉红色的氛围一下子整个破灭,她又被再度拉回现实。回头怒瞪──
果然又是那个讨厌鬼!
最近这一阵子以来,她为了评估报告,天天跑训练中心,而目前正在集训期的竞速滑冰队就是主要使用者。来来去去都碰面,认识了之后,觉得全队十来个队员都是认真的好孩子,就除了麦纬哲以外。
这人……该怎么说呢,总是三言两语就开始测试她的耐性。
换成别人出声,她大概马上就闪身让开还道歉;但是麦纬哲特殊的懒洋洋又痞到极点的语气,就让她忍不住要回嘴。
“这里走道这么宽,你又为何老是要我让你?”
他的嘴角微微扯起,示意要她往下看。“冰刀。”
可不是,他重量训练结束,要准备上冰场练习了,脚上穿着冰刀,走起路来不大方便,呈现外八字,有点像鸭子。
黎永萱不大甘愿地让开,一面低声嘀咕:“你们穿冰刀都快能飞了,怎么不会走路?”
“不是已经教过你了?我们短道的冰刀呢,为了要高速过弯,所以冰刃是偏锋,站着是不稳的,会跌倒。”说着,他还故意举起脚给她看。
不得不说他柔软度挺好,脚一抬就能抬好高,亮晃晃冰刃在她面前闪着锋利寒光,她窒了窒,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很利喔,刚磨好的。”麦纬哲得意洋洋,“会怕就好。让路吧。”
真幼稚。她又瞪他一眼,不过还是依言让开了。
他笑着经过她身边,不过,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由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被他这样看的时候,黎永萱总是一阵不自在。偏偏他老是爱这样端详她,彷佛非常享受她的局促不安似的。
“又怎么了?”她戒备地问,“我已经让路了啊。”
“你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早餐?被这么一问,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她吃饭时一定是边吃边看书或浏览文件、回信,甚至是开会,根本不大记得自己吃了什么。
“我喝了咖啡……好像还吃了面包?”她自己都不大确定。
“很香。”他凑过来,还深深在她肩头吸了一口气。“你吃了甜甜圈吧?而且还是巧克力口味的,咖啡是榛果拿铁──”
他靠得很近,气息相闻,她的耳根子突然麻麻痒痒的。
“你……”
骂人语句还没来得及出口,突然之间,选手们不知从哪里一个一个冒了出来,瞬间挤满了她身边。
“榛果?”
“拿铁?”
“甜甜圈?”
“巧克力?”
每个人都听到关键词,眼睛全部发亮!
黎永萱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你、你们想干什么?!”
“训练期饮食控制好严格,你就让我们闻一下吧。”回答哭丧着脸。
“我已经一个半月没看过甜甜圈了。”
“我三个月!”
“……冷静一点。”她徒劳地劝阻着。
看她又尴尬又要强装镇定的样子,众人更变本加厉,围绕在她身边,靠得更近,挤得水泄不通。“喔喔……那巧克力的甜味……面粉的香气……”
这一阵子以来,他们枯燥又严苛的训练生涯里,多了这个看似严肃却很容易脸红的黎小姐,犹如多了一个新玩具、吉祥物──
吉祥物讲话都结巴了,冷静的表相慢慢崩解中,“不、不要再闹了,你们不是要、要练习了吗?”
幸好帮腔的及时出现。总教练犹如天音般的嗓音冷冷飘过来,“没错。你们是打算鬼混到冰都融光了,是吧?”
教练一出马,果然大伙儿都乖乖放过黎永萱,往冰上走。黎永萱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在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到刚刚的危急状况,她忍不住打个寒战。独来独往惯了的她,实在不习惯跟一群人这么贴身接近。
何况,冰要怎么融啊?练习场内温度常态保持在摄氏五度左右。每回观摩练习时,运动员毫无感觉;但静坐一旁,身着衬衫、窄裙,标准OL打扮的她常常笔记写着写着,寒意从手、脚一路浸上来,冷到笔都快抓不住──
“喂,帮我拿着!”突然的吆喝声中,呼的一下,一团黑影迎面飞来。她只来得及抬起头,下一秒就被盖住了脸,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恨,又是他!
她气呼呼地扯开丢到她头上、还有暖意的外套,瞪了麦纬哲一眼。他老大手背在身后,轻松写意地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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