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赏片刻后让葵儿取水磨墨,看着越发浓黑细腻的墨色,玩心一起,她取笔沾墨,在素白纸上写下“许我良人”四字。
“小姐?!您怎么可以写这种字?”
惊见主子写出如此羞煞人的话,葵儿捂嘴瞪眼地抢过主子写下的字,等不及墨干,便将其收进怀里。
瞧葵儿那模样,上官瑞晴忍不住笑出声。“这屏星砚是歙砚的一种,质优,说不准还是哪朝文人皇帝用的那一只呢!只是……是不是具有神力灵性这点,就有待商榷了。”
“即便如此,小姐还是不可以在外头写出如此羞人的字眼。”她语重心长地提醒。
上官瑞晴外表瞧来虽柔柔雅雅的,但那柔腻的性子里带着点跳脱世俗的小小叛逆,也因此没半点闺女千金该有的矜持、羞涩。
这一点让上官家二老颇为困扰。
为防严肃的丫头像个小老太婆般继续叨念下去,她只得敛住笑,嘟起如花瓣的嫩唇,小声抗议。“总是得试试钱掌柜的话真不真?难不成真因为我写了那几个字,就真的突然蹦出个相公来吗?”
葵儿听主子不知悔改地嘟囔那一番话,头痛地伸指按按发鬓问:“那小姐买是不买?”
“遇上如此珍品,岂有不买的道理?”上官瑞晴二话不说,决定得十分爽快干脆。
“那奴婢就去唤钱掌柜来结账。”
“嗯。”上官瑞晴轻应,一双眼定定打量着眼前的屏星砚,愈瞧愈爱不释手。
同时,她心底也不由得闪过个想法……
这屏星砚与她如此得缘,真的会许她个良人吗?
第1章(1)
夏阳炽艳,在上官瑞晴走完整条春荷大街上的数十间商铺后,不经意地瞧见,在某一户商家后的大柳树边,有几个蓬头垢面,年纪约在七、八岁上下的小乞丐向过桥的路人行讨。
小乞丐远远瞧见她的装扮,便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于是纷纷上桥乞讨。
“天仙姐姐行行好,可以赏点银子吗?”
“天仙姐姐我饿了好几天,可以赏我几个铜板吗?”
“天仙姐姐……”
听着四周如潮水般涌来的祈求声,上官瑞晴身边的小厮、婢女见状正想环身护住主子,却听见她柔声道:“不碍事的。”
心地善良的上官瑞晴顿住饼桥的脚步,打量了那几个乞丐,发现不只眼前的小乞丐,大柳树边还有个衣衫褴褛的男子靠在树边动也不动。
因为落了截裤管,她可以看到,他的小腿肚还圈裹着层已脏掉的棉布,瞧见他那模样,上官瑞晴不禁轻轻拧眉。
上官瑞晴大约推敲他的年纪,心想,都已成年了,会沦落为乞丐,一定有什么可怜的遭遇吧?
而那腿伤若不处理,会成疾患吧?
心一动,脑中闪过一丝念头,她交代身边婢女一一给了小乞丐铜板,另外再给了那名男子五锭碎银。原是富家子弟的穆子深在遭逢劫难后,意外瘸了条腿,他曾想过各种方法让自己活下去,无奈时不我与,在无数次碰壁、尝尽世间冷暖后,他萎靡不振地窝在某户商家后的大柳树边,消极地赖着。
走到今日这地步,他已经不知尊严为何物,更顾不了这身臭皮囊了,饿就饿着、痛就任他痛着,只要时间一到,他也就解脱了。
按着主子的嘱咐,葵儿过了桥将银子交给他后说:“我家小姐要你拿这几锭银子打理好自己,处理好腿伤,伤好若不嫌弃,就到镇西的水荷茶铺上工,虽是粗活儿,但努力干也会有出头的一日。”
说完话,丫头匆匆回到主子身边,穆子深垂眸盯着掌中的银锭子许久,心底五味杂陈。
往日,他根本不会将这几枚小小的碎银锭子放在眼底,但今非昔比,如今这几枚银锭子可以让他做很多事……
他抬起头,迎向桥对岸那个同样凝望着他、宛如天仙般的女子,感觉全身的血液因为激动而沸腾。
她像是湖里迎风展现娉婷姿态的初夏新荷,浑身上下散发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超凡脱俗气质,这样的她,不是此时的他可以高攀得上的……
定下心神,穆子深抱拳朝她一揖,高声说道:“我穆子深他日若有长进,必会报答小姐恩情。”
那铿锵有力的坚定口吻震得上官瑞晴微微心悸,视线不由得落在他脸上。
眸光一定,偶然拂过的清风扬起,空气里回荡着淡淡荷香,将他覆在额前的落发拂开,露出他一双飞扬浓眉、幽深明亮的细长鹰眸以及微抿的薄薄嘴唇,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严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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