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摸摸每次到野外,萨伊就会要她放到外套内层胸口处的瑞士刀,想起萨伊说的那句话——
万一出事,瑞士刀说不定可以救自己一命。
大概想得太入神,小心走着的棠羽菓,突然脚步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眼见就要重重摔到——
她狠狠倒抽一口冷气,闭紧嘴巴,迅速闭上眼睛,打算用全部心力承接预期中的痛!
「羽菓!」走在她前头的勾雷尚,耳尖听见她的抽气声,迅速回过身,刚好惊见她闭紧双眼,整个人往后倒去这怵目惊心的一幕。
心脏猛然缩紧!
他出声一喊,同时敏捷往前跨步,伸出双手,将她不及自己一半的娇小身子用力拥进怀里。
直到感觉她完好如初在他胸前,勾雷尚瞬间被惊吓而起的慌乱迅速在体内沉殿下来。
接着,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焰!
她以为自己在干么?走在荒郊野外,脚底下已经有太多危险,快要跌倒也不呼救?万一摔伤……
他根紧唇线,不愿再往下想。
棠羽菓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疼痛,在听闻那记警告后,她随即被困进一堵厚实的胸膛,有力双臂将她紧紧圈住。
她安全了……
「你以为自己在干么?」
含怒的低吼,宛如雷声,在她耳边冷冷响起,温暖的胸膛不见了,有力的臂膀握住她肩膀,将她往后拉开距离。
羽菓睁开眼睛,看见勾雷尚正怒目瞪着自己,旁边则是萨伊满是担心的脸。
「我、我没事。」她小小声表明,强忍着被他教训的难堪,她眼眶有一点点热意在慢慢聚集。
差点跌跤的惊吓已经够她受的,好不容易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被他粗声粗气再次唤出满肚子惊惧与不安。
「你没事?」勾雷尚握着她肩膀的双掌加重力道,两簇怒焰在眼底窜燃。「你差点摔得四脚朝天,这样叫没事?」
他的嗓音听起来越平静,她心底的惧意越发迅速扩散开来。
「只是摔一跤,又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屁股淤青,有好几天不能安坐在椅子上。棠羽菓为自己抗辩。
在来此之前,她已经做好全身上下会有大小淤青的心理准备,只是滑一跤又没什么大不了,他干么这么生气?
「没什么大不了?」他怒极反笑。「所以我拉你一把,是我多事?」
「你到底在气什么?」就算他脸上挂着浅笑,但她仍看得出来其实他现在很生气。「我就是因为不想多麻烦你,才忍住不喊出声,如果你觉得拉我这一下很麻烦,可以不要管我。」
不管她?勾雷尚冷冷瞪着她。她说得轻松,但问题是他根本办、不、到!
「基本上,带你到野外来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大麻烦。」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他自己。勾雷尚抿紧唇线,冷冷盯着她,缓缓收回抓着她肩膀的手。
有她在身边,他总会忍不住想注意她身边有没有危险,如果待在他身边,还让她发生任何一点意外,他会有多懊悔,她知道吗?
棠羽菓双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显被他的话伤到。
「如果你觉得我很麻烦,请假装我不存在,反正摔一跤又不会死人,从现在开始,你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我会照顾自己!」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泄漏她此时的难堪与难过。
假装她不存在?勾雷尚愤怒地抿紧唇线,按捺下想踹树的冲动。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从齿缝中迸出这几个字。
听见他的指责,棠羽菓脸上短暂出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的刺痛表情。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我就是喜欢跌倒,我就是不喜欢向旁人求救,我摔伤我的,你最好别管我!」她压抑地低吼着,但强看着他的眼眶里有晶亮的泪水在打转。
看见她眼底打转的泪花,他胸口猛烈燃烧的怒火瞬间熄了泰半。
勾雷尚静静注视着她,然后不发一语转过身,再次快步往草丛深处前进。
棠羽菓咬紧牙关,努力跟上他稳健的步伐,同时小心自己脚下的每一步,免得又被他骂得莫名其妙。
他先前对她的温柔,不过只是一时兴起吧:
回台湾倒数第二个晚上,勾雷尚按照往例,跟萨伊一同外出饮酒。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不管喝得多开心,他都会在晚上十二点前回到两人投宿的旅馆。
棠羽菓总是躺在床上,听见他回来的足音,才有办法安心地睡去。
自从那天在草原上发生过一点小争执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想起这点,躺在床上的她不免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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