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幼年丧母,打她有记忆起,就跟着阿爹押镖走过不少地方,耳濡目染之下,她很小遂立定志向,将来长大定要像阿爹一样,当个令人信赖倚重的好镖师。
“教我教我嘛,我要学功夫,阿爹,丹菲想要学功夫。”
耿丹菲很早就把一身缠功发挥得淋漓尽致,逮到机会就要跟阿爹学武艺,就连和阿爹一起押镖的叔叔伯伯们,也难逃被她逼着非教点什么绝活的命运。
她会耍枪、会剑术,拳法也使得虎虎生风,可但凡闺阁淑女该会的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她却是一样也不会。
“真真是生了一只小猴子。”每次看女儿像男孩子似的活泼好动,耿一风总忍不住这样谐谑笑说。
“哼,小猴子就小猴子呗!我若是小猴子,阿爹肯定就是只大猴子!”
“你啊,就是鬼灵精怪。”耿一风摇头大笑。
因为耿一风的宠溺,耿丹菲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自由日子,直到十八岁那年—
齐城女子十三岁就可议亲,早则十四、五岁出嫁,最晚也赶在十八岁之前,眼看着同龄的女孩一个个都当娘亲,就连年纪比她小的也都有了婚约,唯独十八岁的耿丹菲连个上门议亲的人也没有,后知后觉的耿一风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但,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病来如山倒。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竟会要了耿一风的命,临终前,他拖着虚弱的身子,将亲手创立的一风堂和宝贝女儿的淑女补救教学大任交给他的异姓拜把兄弟,务必要拨乱反正……呃,不是啦,是亡羊补牢。不求能尽得精髓,但求个貌似,女儿可以不用是大家闺秀,但好歹要是个小家碧玉。
“丹菲,你一定要好好学,将来嫁个好人家,阿爹就瞑目了。”
“阿爹,放心,女儿会好好学的,阿爹,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喔。”耿丹菲脸上笑咪咪,眼泪\\\却积攒了满肚子,因为她心里知道,阿爹是好不起来了。
耿一风扬着虚弱的笑拍拍女儿,转而对二当家交代,“兄弟,帮大哥好好照顾我唯一的女儿……”
气若游丝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一代豪杰耿一风,便闭上眼睛溘然长逝。
这两年来,恪守阿爹遗愿的耿丹菲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没少捱过,日日苦读《女则》、《女诫》,过的是深闺淑女的悲惨……呃,进取人生。
事实证明,补救教学是必要的,瞧,昔日的小猴子如今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练字,看起来还挺人模人样的,沉稳贞静、端庄优雅,一点也不输给其他名门闺秀,耿大当家若是地下有知,定也会深深感到欣慰。
只是,有人怕是快要闷坏了,特别是外头市集的热闹喧哗像浪头一波一波打来的时候,耿丹菲被撩拨得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天,奔向市集。偏偏手中的笔杆像是存心跟她作对,硬是不听使唤,软不溜丢的毛尖儿稍微一用力,纸张就糊了一大摊,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字。
又不是要考女状元,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耿丹菲近乎崩溃的在心里抱怨连连。
尤其眼角余光屡屡感受到窗外闪烁的光束,让她蠢动多时的渴望变得益发强烈—她要出去透透气,她需要呼吸外头新鲜的空气!
“幸亏我早有准备。”耿丹菲诡笑兮兮,邪恶在她眸底闪烁着光芒。
是说,茶怎么还没来呢?
说时迟那时快,她才刚嘀咕完,新来的小丫头香儿已经端着茶水点心,戒慎恐惧的走了进来。
听见声响,耿丹菲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杆,上前接过手,轻声道:“下去吧,去帮你小青儿姊的忙去,书房这里暂时不用人伺候了。”
“是,小姐。”不知险恶的小丫头身子一福,乖乖的退出了书房。
小丫头刚转身,耿丹菲马上用左手托住整个茶盘,右手小指挑开茶盖,抖动长袖,待袖中粉末尽数和入茶汤化于无形,她抽回小指放回茶盖,一如大家闺秀般转过身来,袅袅婷婷的来到夫子跟前,前后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夫子,这茶冷了,丹菲帮您换一盏热的。”
兀自翻阅书籍的老夫子不疑有他,沉沉一应,“嗯。”接过茶盏,眼眸微眯的嗅了嗅茶香,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二话不说连啜了好几口。
甘醇的茶汤在口中化开清香……
“夫子,这茶好喝吗?”耿丹菲脆声问。
“甚好甚好。”老夫子连声称好。
“好茶还得有好点心,夫子慢用,丹菲这就回去继续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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