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已,也只能选择如此。“麻烦你了,谢谢!”
他打开后车门,让她抱着睡着的君浩坐入后座。
“你今天没去看你妹妹。”他开动车子说道。
“以后我可能会比较少去,我在晚上找了一个兼差的工作,就在附近。”君昕坦白回答,并附加说明,“是在一家正当营业的餐厅里做行政工作,时间只有六点半到十点。”
她可不想让他对她的兼差产生误会,以为她是在“五月花”或“黑美人”做那种免经验、工作轻松、享健劳保、月人数十万,而且还“保证不失身”的超高收入、绝低身分的兼差。
“每天晚上?”
“没有,只有星期一到星期五。”
沉吟半晌,匡伦说道:“以后下班,在站牌等我。”
“耶?”君昕顿时吃了一惊。
“我送你回去。”他肯定她的想法。
闻言,她不禁又是老话一句,“不用麻烦了,我坐公车就好。”
坚持似乎已成为他对她的一种习惯,他由后照镜睐了她一眼。“你好像特别偏爱坐公车。”
“现在的公车很方便啊!而且也比较省钱。”
“我的车更方便,不用钱。”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老是麻烦你。”君昕虽然对他的邀请感到心动,但仍诚惶诚恐地回拒。
匡伦停了会儿,缓缓回道:“你像欧巴桑一样龟毛。”
敏感地听到“欧巴桑”三字,她稍稍颦眉。“我有吗?”
“没有吗?你总是拒别人的好意于千里之外,只因为怕造成别人的麻烦,这不是龟毛是什么?”冷不防的,他一口气把三句话的份一次说完。
被他一针见血地点出个性上的弱点,她黯下脸色,辩护般地回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你是怕还不起人情。”
又被他说对了,世上万物,莫过人情最重不过,不想太理所当然地接受帮助、他人的可怜,是她惟一的自卑……“我是还不起。”她低声应道,声音有点嘶哑,她常常告诫自己,穷虽穷,但要穷得有骨气。
“还得起、还不起是另一回事,人与人之间,不是本来就应该要互相帮忙吗?”他说,连自己都为突来的多话感到纳闷,而且什么互相帮忙之类的话,一向被他视为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话是没错,可是给人添麻烦总是不好。”君昕依旧固执己见。
“当对方不把麻烦视为麻烦时,就不麻烦。”匡伦也坚持自己的主张。
“我自己有能力处理好我自己的事,又何必去求人家?”
“说穿了,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把话说得太明,明得令她略微恼羞成怒。“自尊心人人都有,不想低声下气地求人也有错吗?”
匡伦微蹙眉头,不想再和她辩驳。“我以为你是个能接纳别人意见的人。”
心房陡然抽痛,她冲口回道:“你的以为只是你的,不是标准答案,你又何尝是个能听取别人想法的人?”
一脱口,她马上后悔,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竞无端端地跟他起了争论。她想,他一定是她的克星,否则为何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容易变得心浮气躁?而匡伦恰好也思考到同样的问题。
此时,两人脑袋裹的细胞组织,好像正在玩大风吹的游戏,吹得他和她头晕脑胀。
顷而,车内陷入一阵静默,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今夜回家的路程似乎比先前长了许多,君昕不明白为何前几次会有“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的感受。
她悄悄藉助后照镜窥探他,他兀自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专心开车,一派的冷然教人猜不着他的想法。
奇了,她不是个明事理、懂进退、知感恩的人吗?怎今儿个却犯起胡涂,让人说不得两句?她愈想愈后悔,真想拿把刀子将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终于到达家门口,君昕打开车门,手忙脚乱地拿东拿西,准备下车。
匡伦下车绕过来,弯下身子,伸手由她身上抱过睡得香甜的君浩。
开启大门,她没有拒绝地让他帮着将君浩抱入,然后两人噤声走进家中,直接放上小床。
碍于时间因素,她没客套地留他坐坐喝杯茶,很快送他到门口。
临别前,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开口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想和你吵,请你不要介意。”她不喜欢和人起冲突,更不喜欢心存芥蒂。完美主义的她,严以律己,做事要求面面俱到,以至于她凡事都小心翼翼到匡伦所说的“龟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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