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马也不公主(上)(9)

2025-03-01 评论


本来一室浊臭,这家伙风般出现,风般离开。动作洒落,周身明快爽朗的氛围。而且,那是什么话?

“不要哭,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我的眼睛很漂亮?白雪冲进厕所照镜子。

“还真是漂亮哪。”双手捧着脸。“噢天哪,这就是所谓的浪漫邂逅吗?”

是啊,白雪。

清呕吐物还真是浪漫邂逅呢。

不管怎样,走出厕所,看到桌面干干净净,她笑了。

“我就知道……是男人都舍不得看我这样漂亮的美女哭……我可是公主呢。”

日夜被工作追逼的陈白雪,被这么一句赞美温暖了。

本是超级厌恶的包厢,此刻,竟感到一阵凉爽风拂面,当这男人存在时,没有打灯,世界忽然好亮,奇特的人啊。

唉,陶醉完,该醒了。

白雪振作,快快收拾完毕下班回家。

大魔头王老板,还等着她修好画稿呢。

第1章(2)

江品常走出KTV,站在骑楼下。卸下背包,取出里面的黑夹克穿上,拉上拉链。然后,抽完一根烟,弹灭烟头,看看墨蓝色天空,走入暗黑街。高瘦孤寂的身影,路旁车灯流过,他身影,渐被夜色掩没。

来到巷弄停车处,江品常跃上机车,油门一催,暗黑夜里驰骋。春夜,晚风潮润。草木萌发,一路的榄仁树们,枯枝冒青叶,浴在橙黄灯下。甚美啊,那新生幼嫩叶,像蛰伏过一整个漫长冬季,然后耐不住寂寞纷纷争露出来。

在这样寂黑幽静的夜晚,江品常总是被往事折磨。而多变的春季气候,更常诱发他恼人的头痛。

他,记得许多事。

曾经,他热爱并拥有那些事。然拥有,也等于被拥有。他,被记忆拥有。斩不断,无处逃,忘不了的代价是,痛苦于焉生,愤怒如火,暗暗烧。

二十七岁的他,活得很不安稳。

在某些个失眠又头痛的夜,他会一身黑衣裤,携带满腔恨意,寻觅废墙,恣意涂鸦,嘲讽市长。每每涂鸦完,丧失的胃口会回来,身体也舒服多。

他依然记得七岁时,跟心爱的小狗在公园玩。

噢,他心爱的小黑狗,是生病后,爸妈买来给他作伴的礼物。

那时,他常在公园跟狗玩,每每奋力掷出飞盘,它跃入空中,狗儿汪汪扑上,咬住了,奔来扑进他怀里,那兴奋躁动的一团软绵绵啊…湿湿的舌头,舔着他的脸,热情摇尾,便将他扑倒在地上。

“好了好了啦,可以了。”每回都无力阻挡它热情的扑击,每回都开心大笑不已。

直到那日,玩乐时,骤然下起雨。

那天发生很可怕的事,可怕到,对七岁的江品常来说——世界,就是这样结束的。

“下雨了,小乖,我们回去了。”那日,雨势将他跟狗儿淋得湿透,一人一犬奔回家。

“等我喔,我拿布给你擦喔。”品常命令湿漉漉的小乖在庭院等。

他进屋,听见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哭声很响。

往爸妈卧房走,推开门,还没出声,先看见爸妈严肃的表情,意识到他们在谈论严重的事,品常不敢贸然进入。

江太太抱着刚满月、不停啼哭的小儿子,边哄边跟老公说话。

“我不赞成开刀,花在阿常身上的医药费太多了,况且医生说开刀也不保证成功,万一失败我们有办法照顾阿常吗?可能会瘫痪啊。到时候不只赔上医药费,还要照顾他一辈子。”

“但是不早点开刀,万一肿瘤一直大下去,阿常可能会失明——”

“早知道当初不该领养他——”

“你怎么这么说?”

“老公,我说的是实话啊,那时是以为不能怀孕才……”拍抚不停哭泣的小儿子,江太太无奈道:“要骂我狠心也无所谓,但是,我们年纪都大了还能拚几年?要留钱栽培阿福啊,花在阿常身上的医药费早就超过上百万了,上次去加拿大的医药费就多少?还有最近试的新药,一个月要两万,健保又不补助,这样下去不行吧?”她叹息。“我们是做小生意的,又不是多有钱的人,如果是亿万富翁我才不计较这些——”

“不要说了,小心让阿常听到。”

那时,品常悄悄退出书房,愣愣地走出客厅,走进庭院。

汪。狗儿扑上小主人。舔着小主人湿漉漉的脸。小主人哭了,它努力舔干他的泪。

江品常当时慌乱极了。

爸爸说,他脑子里长了不好的东西,要吃很多药,希望它消失。但是,爸妈没说,他在这个家,也是不好的东西,他们也希望他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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